第15章 015章傩面泣血

汞池底部的万具悬棺同时开启时，赤水河上游的十八座风雨桥齐齐断裂。燕赤梧的龙爪嵌进陆九蝉凝实的肩胛，千心蛊却在血脉里尖叫着示警——他触碰的根本不是魂魄，而是裹着龙胎怨气的傩面傀儡！

“阿弟......“

陆昭璃的白绫绞住傀儡脖颈，绫面浸透的雄黄酒灼出焦痕。傀儡突然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汞池底部暗藏的青铜齿轮：“阿姐忘了吗？七岁那年你带我躲进镇远镖局的棺材，那些镖师的血......“

记忆碎片如毒蜂蜇入脑海。陆昭璃踉跄后退，腕间银铃撞出青岩古镇打更的梆子声——二十年前的雨夜，九岁的她确实抱着弟弟藏进镖车，而车厢里堆着的根本不是货物，而是七十二具刻着燕氏族徽的青铜椁！

玄天剑宗长老的剑阵在此刻劈开汞池。剑气搅动悬浮的朱砂颗粒，凝成黔中地戏《薛刚反唐》里“刺王杀驾“的场面。燕赤梧的龙尾扫断三柄青铜剑，断刃却自行飞向悬棺，插入二叔尸身捧着的傩面眼眶——

“喀嚓！“

傩面应声碎裂，汞池突然静止如镜。陆九蝉的傀儡躯体寸寸崩解，露出胸腔里跳动的龙胎——那分明是颗裹着苗银丝的半透明心脏，每根银丝都连着赤水河支流的地脉！

“原来父亲抽走你的心......“

陆昭璃的银簪刺穿自己掌心，血珠凝成安顺龙宫特有的“竹叶镖“。暗器穿透龙胎的刹那，整条赤水河突然改道，滔天巨浪冲进汞池深渊，浪头里翻涌着茶马古道沉船的马骨——每具骸骨的眼窝都嵌着陆家银饰！

燕赤梧在洪流中抓住青铜棺椁。棺内二叔的尸身突然睁眼，腐烂的指尖蘸着汞液，在棺盖上画出镇远古镇青龙洞的星象图：“赤梧......石鱼阵的活扣在......“

话未说完，十二具玄天剑宗蜡尸破浪而至。它们撕开自己的腹腔，掏出千户苗寨的银蚕蛊塞进龙胎伤口。蛊虫啃噬银丝的声音如同百苗共饮血酒的吞咽，龙胎骤然膨胀成三丈高的怪物——头颅是陆九蝉的傩面，利爪却是燕赤梧的龙化指骨！

“你们燕家......“怪物喉间滚着混响，“欠的债该还了......“

汞池突然沸腾如熔银。陆昭璃的白绫缠住怪物龙爪，却发现绫面浮现出母亲绣的蝴蝶纹——那些丝线里缠着赤水河底的水族秘文。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龙胎心口：“九黎听令！“

血珠凝成夜郎王金印的虚影，镇压在龙胎天灵。怪物发出凄厉的傩戏唱腔，汞液里浮出三百盏河灯，每盏灯芯都燃着陆九蝉的残魂碎片。燕赤梧的龙爪趁机刺入怪物后心，却抓出把青岩古镇的玫瑰糖——糖渣里裹着二叔临终前刻的苗文：

【以魂饲蛊，可逆阴阳】

深渊岩壁的地戏面具集体脱落，露出后方万具苗疆悬棺。最中央的青铜棺椁突然炸裂，陆父的傩面尸身踏着《亚鲁王》史诗的鼓点走出，手中握着的不是法杖，而是燕赤梧幼年遗失的桃木剑——

剑身刻着的“驱邪“二字，此刻正被千心蛊蛀成“饲魔“！

（汞池开始倒灌赤水河；陆父尸身的傩面裂缝渗出玄天剑宗符咒；龙胎怪物爪心的玫瑰糖融化成赤水河航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