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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在博山炉中袅袅升起,我轻抚着刚出土的北魏漆盒。金丝楠木的纹理间,隐约可见褪色的并蒂莲纹——这纹样与萧景翊军装内衬的绣样如出一辙。
“湿度稳定在52%。“他的声音自耳麦传来,带着量子对讲机特有的微颤。我抬眼望向修复室另一端的防弹玻璃,穿军装的身影正调试着光谱仪,肩章流苏随动作轻摆,恍惚间与永宁三年的玄甲红缨重叠。
漆盒夹层突然脱落,飘出半幅纨素。当纳米喷雾显影剂触及绢面时,褪色的墨迹渐次浮现:
「翊郎如晤:上元夜朱雀街灯火,犹在眼前。妾今承父命入宫修历,星图所绘非天象,实相思...」
修复灯的白光忽然晃动,我扶住工作台的手被漆盒金边划破。血珠滴落处,量子成像仪突然投射出全息幻境——穿曲裾深衣的“我“正于观星台上执笔,天际流星划过紫微垣,在绢帛投下萧景翊戍边的剪影。
“小心时空共振!“萧景翊冲进实验室,军装下摆扫落满地数据纸。他握住我手腕的力道带着熟悉的克制,战术手套的纤维纹路与记忆中玄铁护腕的触感微妙重合。
全息画面仍在流转:永宁三年的雪夜,宫门将闭时,穿戎装的他策马而来,马鞍旁悬着的青铜匣,正是昨日在龙门山发现的量子仪器原型。禁军阻拦声中,他抛出玉珏击响宫铃,那缺角的弧度与我妆奁中的残玉严丝合缝。
“这是第七次轮回的...记忆?“我望着他骤然紧绷的下颌线。军装袖口的缠枝纹随呼吸起伏,那些金线在修复灯下泛着冷光,与纨素信笺上的并蒂莲纹遥相呼应。
他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当时你说...说观星人不应困于尘缘。“战术平板自动解锁加密文件,泛黄的照片里,八十年代的我们正在敦煌测绘,他工装口袋露出的绢帕角上,依稀可见“相思“二字。
修复室恒温系统发出轻响,我展开完全显影的纨素信笺。背面的星象图在紫外线下显现,那些星子连成的轨迹,竟是军用地图上的边境线。量子计算机突然报警——星图坐标与最近的时空波动点完全重合。
“明日卯时三刻,潼关遗址。“萧景翊的战术笔在地图划出荧光标记,“那里埋着...埋着当年的回信。“
夜巡的无人机掠过博物馆穹顶,我站在东汉天文仪前,望着玻璃反光中他的身影。那些轮回中的雪夜策马、宫墙传信、沙海并肩,随星图流转在精密齿轮间。当他将备用军装披在我肩头时,我忽然看清天文仪铜晷上的刻痕——永宁三年七月初七,正是纨素书末尾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