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举起相机,取景器自动对焦时,画面里竟出现了自己穿着染血白大褂的模样。日期显示拍摄于三天后——正是那场导致我被吊销执照的医疗事故发生的日子。照片中,我站在手术台前,表情惊恐,而手术台上躺着的,赫然是那个穿碎花布拉吉的少女。她的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缝合线,鲜血正从线缝里渗出。
“这是你的往生照。“阴影里走出一个穿长衫的男人,脖颈处的缝合线渗出淡黄脓液,随着他的动作,脓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恶心的斑点。他的皮肤呈现出死人般的青灰色,枯爪般的手指划过相纸,溺亡少女的影像突然扭曲,变成了我手术室里的场景。手术灯亮得刺眼,而我手中的手术刀,正插在少女的胸口,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我,充满了怨恨……我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千钧一发之际,阿远突然将手中的荧光布条甩向男人。布条接触到男人身体的瞬间,发出剧烈的白光。“快走!这些布条是用驱邪草药浸泡过的!“阿远拉起我就往门外跑,可刚冲到街道上,四周的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血。
显影盘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划伤了我的手臂和脸颊。暗红的显影液如毒蛇般在地板上蔓延,胶卷从相机中疯狂涌出,缠住我的脚踝,那胶卷上还沾着黑色的污渍,散发着恶臭。男人举起闪光灯的刹那,我眼前的场景突然转换——手术无影灯亮在头顶,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但那气味里还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
“三年前那个雨夜……“少女的指甲抠进我眼眶,腐烂声带摩擦出砂纸般的声响,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钉进我的脑袋,“你篡改的尸检报告,让我穿着芭蕾舞裙溺死在黄浦江。“记忆如显影液翻涌:急诊室里浑身湿透的少女,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我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吊销通知书。
“她在说谎!“阿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手中举着一叠泛黄的报纸,“真正的真相是,当年负责尸检的医生离奇失踪,而你只是替罪羊!“报纸上的报道显示,少女的尸体在被发现时,脖颈处就有明显的机械缝合痕迹。
照片里少女脖颈的缝合线突然崩断,暗红液体喷溅在相纸上。男人背后的照片墙开始燃烧,无数面孔在火焰中发出解脱的叹息,他们的表情从痛苦逐渐变得平静。穿长衫的男人化作相纸蜷曲成灰,而我的胸牌在火光中显现——实习护士林小满,死亡日期:2022年6月17日。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胶卷转动声,无数穿着不同制服的快递员在窥视。阿远迅速掏出打火机点燃布条,火光照亮了快递员们胸前的编号。“看!他们的编号连起来是一串坐标!“他撕下衬衫布条开始记录,“或许这就是破解轮回的关键!“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阿远的相机突然自动打印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我和阿远站在研究所门前,身后是成群的快递员。照片下方用血写着:「欢迎来到记忆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