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热血尚如此

把开明科技，做成名头最响的公司？

这对现在情况，有什么帮助么？

对国产卫星定位系统的研发，有什么助益么？

我们让你来这儿，难道是让你开公司来的？

会议室里群情激愤，叽叽喳喳，无人在意别人说什么，只想抒发下自己的思想感情。

陆恒张了张嘴，想说话，没说成。

这种情况下，说出的话都会融入噪声里，连他自己都不会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他想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关键时候，还是大领导管用。

林默然拿杯盖敲了敲桌子。

砰，砰，砰。

会议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林默然很不满：“你们呐，都多大年纪了，还沉不住气。

“别以为人家陆恒同志年纪小，你们就不把人家当回事。我看这小同志就很有想法嘛。

“陆恒小同志，是不是还有话说？尽管说吧。”

陆恒算看出来了。

这里面，林默然是最有话语权的，能很快稳定住局势。

这或许因为他的职位，或许因为他的身份，但绝不是因为他的专业能力。

整个会议室，穿工装的基本都是搞技术的，穿警服的大概率是搞安全的，穿军装的应该是军方的技术部门，

唯独，穿行政夹克的，整个会议上发言很少，

但作用很明显，只要会议陷入无休止的扯皮、糟乱，他们就会出来制止；

或者某些方面有后勤、政策的要求，他们也会出来询问、表态。

看上去，是一个各个部门的润滑剂和后勤保障的作用。

而林默然，作为他们之中的一把手，有他出面，想来接下来他的陈述，会顺利很多。

但光顺利没用，尤其是涉足到技术研发方面的时候，

陆恒更是知道，接下来他所呈现的计划，多少离经叛道，不尊常规。

他的底气是系统。

这是他知道的，但别人可不知道。

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就是年少轻狂和不可理喻了。

一旦在人心中有了这个印象，要想再摘掉就难了，而后续也不可能做细节上的配合。

搞科研的，尤其是技术过硬的，很多时候都是很轴的。

一旦认定一个人不能信任，说不配合就不配合，即便有命令都没用。

而他的计划，即便再完美，再天花乱坠，如果没有其他部门配合，也是白搭。

到时候损失的，就不光是开明科技这个企业了。

林默然，初衷是好的。

但他毕竟不会搞科研的，不明白科研工作者骨子里的轴劲儿。

与其把大家的不满憋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造成无谓的损失，

倒不如直接挑明，开诚布公的好。

他先朝林默然方向示意表示感谢：“多谢林，呃，”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哈哈，小同志不要拘束，叫我老林就好了。”林默然哈哈一笑。

他就当是这位老同志开的不好笑的玩笑了。

“林默然同志，是战略规划司副司长。”他一旁，看起来是秘书的人说话了。

“哦，多谢林副司长为我解围，”他又朝向其他人：“也明白诸位对我的不满。

“你们是认为不该把开明科技作为一个企业么？”

郑元涛发言：“倒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开明科技本身就是企业。

“他是有一系列合法手续的。

“但你以企业方式运营，意味着要研发市场信得过的商品，意味着曝光，

“你还说了，要让他们成为名气最大的企业。

“那岂不是更容易暴露国家研发任务的存在？”

郑元涛发言一下子引起很多人附和。

“对啊，之前只是套了个企业的皮，都被渗透得跟筛子一样，

“这要是跟普通企业一样摆在台面上，就真不剩什么了？”

又有人说：“要是卫星定位技术的研发任务暴露，我们就再没有自行研发出卫星定位技术的可能了，一定会被两大国绞杀干净。”

又有人做了结论：“这样，这陆恒就是历史的罪人！”

陆恒摇头：“都已经暴露了不是么？”

“不，”郑元涛反驳：“在此之前，敌方都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

“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就只能用阴暗的手段，就不能使台面上的打压，那我们的研发过程就只能被减缓，而不可能被消灭。”

“这样做，实验固然安全，但牺牲的却是科研人员的安全。”

“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郑元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下子把会议室的气氛引向了悲壮。

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是几十年前吉鸿昌在奔赴抗日前线之前，所做的诗。

这首诗作后没多久，他就杀身成仁了。

郑元涛在这引用这句话，意思很明显：我们虽然搞科研，不是上战场，但也是不怕死的。

“不错。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只要能研发出咱自己的卫星定位，让咱的导弹不会再被人捂眼睛，变成睁眼瞎，这一切就值。”

“为了种花家崛起，这算得了什么。”

“我老婆又怀孕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这也就是在会议室，要是在战场上都不用再说什么，就嗷嗷叫的往前冲了。

陆恒只觉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原身常年在国外，鲜少看到这样的场景。

陆恒穿越前不过是社畜，即便有时在短视频刷到类似的，但也鲜少相信这场景的真实性。

但当它出现在眼前，热血也不由跟着沸腾起来。

暖流化作勇气，也化作信心，他对于接下来的计划就更有把握了。

“大家不惜一死的热忱，令我敬佩。”陆恒努力让自己声音保持平稳，不至于跟着周围一起嗷嗷叫起来：

“但若是能在完成研发任务的同时，还能保全大家的性命，更能对两大国做出反击，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一时间，会议室中热血上头众人冷静下来，听出陆恒话里的意思。

诚然，大家是不怕死的。但若是能不死，也没人愿意做无谓的牺牲。

“哦？看来你这不是随口一提，是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

郑元涛倒是好奇起来了：“说说具体怎么做？”

“我的计划分作三步走，第一步就是改业务。

“把开明科技，改为开明玩具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