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霜瞳族

碧波渊的水面泛着诡异的银光,林蛋大攥着量天尺在礁石间穿梭。九婴舰坠入渊底时激起的星砂正顺着海水蔓延,所到之处珊瑚尽数化作玉雕。他左眼星图突然刺痛,瞥见阿萝的蛇影在百米外的沉船残骸间闪没。

“公子留步!“

清脆铃音贴着耳畔炸响,十二道水帘从海底升起。鲛人少女踩着星砂凝成的台阶款款走来,腰间银铃缀满细小的星纹珊瑚。她颈间鳞片泛着淡金光泽,与林蛋大襁褓记忆里的星纹竟有七分相似。

林蛋大暗中催动量天尺,发现星砂锁链竟在鲛人周遭凝滞不动。少女突然甩动鱼尾,海水凝结成数百枚星针:“私采沉银砂者,当受剜目之刑!“

星针暴雨般袭来时,《九蜕玄章》自动翻到“星髓篇“,书页间腾起的银雾将星针尽数吞没。林蛋大右眼突然剧痛,看到渊底矿脉深处蛰伏着巨龟轮廓。

鲛人少女突然踉跄跪倒,银铃迸裂出星火:“你眼里怎会有玄枵部的...“

话音未落,整片海域突然沸腾。渊底升起十八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尽头拴着布满星纹的龟甲。林蛋大脊椎处的贪狼星纹开始发烫,量天尺不受控制地刺向龟甲中心。

“住手!“

阿萝的蛇尾卷着腥风劈开水面,九道虚影在她身后结成星阵。鲛人少女突然发出凄厉尖叫,浑身鳞片倒竖着刺入青铜柱——那些根本不是鳞片,而是密密麻麻的星纹钥匙!

龟甲轰然开启的刹那,林蛋大被吸进星髓漩涡。狂暴的星力冲刷着每寸骨骼,他清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声里混杂着另一个古老韵律。右眼突然能看透星髓本质,那些流动的银光里竟蜷缩着无数鲛人魂魄。

“原来碧波渊是活的。“少年喃喃自语,量天尺自动分解成星砂融入血管。当他触碰龟甲内壁的星纹时,三百年前的血腥画面灌入脑海:玄枵部星官们将鲛人少女钉在青铜柱上,用她们的泣珠浇灌星髓矿脉。

阿萝的冷笑从星髓深处传来:“现在知道星枢阁为何遭天谴了?“

她蛇尾缠住林蛋大的腰肢,九道虚影同时按在龟甲星纹上。整片星髓海开始倒流,渊底浮现出由星砂凝聚的青铜巨门。门环是两条首尾相衔的星纹蛇,蛇瞳位置空着的凹槽与林蛋大复眼完全契合。

鲛人祭司的吟唱突然响彻深渊,林蛋大怀中的《步天歌》残卷自动燃烧。灰烬凝成新的星图,指引向东北方某处——那里悬浮的星阙被血月笼罩,九头蛇影正在撞击阙门。

“七杀星君的封印还剩三处。“阿萝舔着獠牙轻笑,蛇尾突然刺穿林蛋大右肩,“借小郎君一滴贪狼血用用。“

鲜血滴在青铜门环上的瞬间,林蛋大看见自己婴儿时期的画面:浸泡在星髓中的襁褓被星官们刺入七枚骨钉,每根骨钉都刻着“七杀噬主“的咒文。

冰魄原的寒风裹着星砂,在林蛋大眉睫凝成霜花。量天尺化作的星纹手套正贪婪吮吸着冰川深处的寒髓,《九蜕玄章》悬浮在冰面上,将方圆十里的月华炼成银丝。少年左眼倒映着周天星斗,右眼却结着层冰晶——三日前吞噬的寒髓煞气,竟在瞳孔里凝成枚六棱冰魄。

“公子当心!“

霜瞳族少女掷出的冰棱在半空炸成星屑,十二道黑影从冰川裂缝窜出。这些冰魅生着人面蛛身,腹部透明腔体里冻着修士残魂。林蛋大足尖轻点冰面,星纹手套突然暴涨三丈,将扑来的冰魅捏成漫天冰晶。

冰晶未落地便凝成锁链,将少女捆在冰川上。她额间霜花印记突然迸发蓝光:“它们要引你入寒髓心窍!“

话音未落,整座冰川发出龙吟般的裂响。林蛋大脚下的冰层突然透明,露出百丈深处涌动的寒髓长河——那根本不是水流,而是无数细小的冰魄在啃食星砂!

《九蜕玄章》猛然震动,书页间窜出七条星纹触须扎入冰层。林蛋大右眼冰魄突然旋转,竟看清寒髓中沉浮着具水晶棺椁。棺中女子颈间银锁,与他襁褓中那枚星纹锁片一模一样。

“玄枵部的孽种也敢觊觎冰魄原!“

冰川穹顶传来雷鸣,十八具冰雕星官破壁而出。它们手中量天尺竟与林蛋大那柄形制相同,只是尺身缠绕着血色星纹。霜瞳少女突然喷出冰血,额间霜花没入冰川——整条寒髓长河突然倒卷,将林蛋大吞入冰棺所在的核心。

刺骨寒意中,星纹手套自行分解重组。林蛋大发现每块寒髓都在复刻自己右眼的冰魄结构,而棺中女子的银锁正与《九蜕玄章》末页的星图共鸣。当指尖触碰到棺椁时,三百年前的画面涌入识海:

暴雨夜的山巅,玄枵部星官们将霜瞳族长钉在冰棺上。他们用星砂熔炼的银锁贯穿女子七窍,取出的冰魄化作十八枚星官印信。棺椁沉入冰川时,女子腹中竟传出婴儿啼哭——那哭声与林蛋大在碧波渊听到的玄龟悲鸣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少年右眼冰魄突然炸裂,寒髓煞气顺着经脉涌入丹田。星纹手套凝结成冰晶拳甲,一拳轰碎冰棺的刹那,整座冰川开始崩塌。霜瞳少女突然出现在身侧,她撕裂自己的霜花印记,将某种炽热之物塞入林蛋大掌心。

“带着日曜石快走!它们在用寒髓豢养...“

少女身躯突然冻结成冰雕,七道星官虚影从她天灵盖钻出。林蛋大攥紧滚烫的日曜石,发现这竟是半枚残缺的太阳星匙。寒髓深处传来阿萝的轻笑,九头蛇影在冰壁上一闪而逝。

第十八章·荧惑守心

崩塌的冰棱在身后织成罗网,林蛋大踏着《步天歌》的韵律在冰隙间穿梭。日曜石在掌心灼出焦痕,却在《九蜕玄章》表面烙出新的星轨。他右眼重凝的冰魄里浮现出诡异画面:自己正跪在星阙废墟前,将三枚星匙插入蛇形锁孔。

“公子留步!“

霜瞳长老的冰杖截断前路,杖头镶嵌的正是林蛋大在碧波渊见过的玄龟甲片。老者左眼跳动着寒髓幽火,右眼却泛着星砂银光:“交出日曜石,老夫可保你全尸入冰魄冢。“

林蛋大突然将日曜石按在胸口,炽热星力与寒髓煞气在体内相撞。冰晶拳甲暴涨出火焰纹路,一拳轰在冰杖上。龟甲应声碎裂的刹那,他看见霜瞳长老瞳孔深处闪过玄枵部星纹。

“你们用霜瞳族血脉温养星匙!“

少年怒吼着扯碎冰杖,星纹手套突然生出倒刺。霜瞳长老的身躯如冰晶般炸裂,飞溅的碎片却在半空凝成星砂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北方某处——正是阿萝在碧波渊唤醒的血月星阙。

日曜石突然自行浮空,在林蛋大面前熔炼成火流星梭。当他握住流星的尾焰时,《九蜕玄章》自动翻到末页,显现出用星砂写就的预言:【荧惑守心之日,贪狼当噬七杀】。腰间量天尺突然发出悲鸣,尺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九婴舰的轰鸣穿透冰层,阿萝的蛇尾卷着血月潮汐破空而来。她身后浮现的九道虚影竟有三具化作冰雕,最左侧的赫然是方才被冻结的霜瞳少女模样。林蛋大突然将日曜石掷向血月,火流星在月轮上灼出黑洞,露出其后盘踞的九头蛇星象。

“小郎君好狠的心。“阿萝舔着獠牙轻笑,蛇尾突然分裂成九条,“既然你急着见七杀星君...“

每道蛇影都衔着枚星匙,其中两枚正与日曜石产生共鸣。林蛋大脊椎处的贪狼星纹突然暴走,七条星砂触须刺入血月黑洞。当第一缕七杀煞气涌入体内时,他看见冰魄原深处升起青铜巨门——门上的蛇形锁孔,正需要三种星煞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