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去后的第七天清晨,一队官轿在衙役开道下缓缓驶入赤水村。周陵正在后院练习《二郎开山劲》中的基础斧式,手中木斧每一次劈砍都带着隐隐风雷之声。突然,令牌在怀中微微震动,他心头一动,收势而立。
“陵儿!“父亲匆匆跑来,额头上沁着汗珠,“县尊大人亲自来了,说是要见你!“
周陵眉头微蹙。怀远县令陈明远是出了名的贪官,去年修河堤的款项被他克扣大半,导致堤坝质量低劣,这才有了今夏的溃堤之灾。这样的人物突然造访,绝非好事。
前院里,陈县令正负手而立,打量着周家简陋的院落。他身着湖蓝色官袍,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与周围粗陋的环境格格不入。见周陵出来,陈县令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这位就是周小仙师吧?果然一表人才!“
周陵行了个书生礼:“草民参见县尊大人。“
“免礼免礼。“陈县令上前虚扶,眼睛却一直盯着周陵的衣襟——那里隐约透出一丝青金色光芒,“本县听闻小仙师治水有术,特来拜访。这次洪灾,多亏了你啊!“
周陵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大人谬赞,不过是些乡野把式。“
陈县令笑容不减,拍了拍手。两个衙役立刻抬上一个红木箱子,打开后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十贯铜钱。“这是县衙的一点心意,表彰你救灾有功。“
周陵还未开口,周大石已经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犬子不过是...“
“周老哥别见外。“陈县令亲热地揽住周大石肩膀,“本县已经上书郡守,要为周小仙师请功呢!“说着压低声音,“听说小仙师得了件宝物?“
院中气氛骤然一凝。周陵感觉怀中的令牌微微发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故作茫然:“什么宝物?“
陈县令眯起眼睛,正要说话,里正王德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郡里来人了,说是...说是郡守大人的师爷!“
郡守师爷姓赵,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文士,一袭青衫浆洗得发白,看起来比陈县令朴素得多。但当他展开那卷盖着郡守大印的公文时,连陈县令都不得不低头行礼。
“奉郡守大人令,请周仙师明日过府一叙。“赵师爷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自有一股威严,“郡守大人对仙师治水之术颇为赞赏,特命在下备轿相迎。“
陈县令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一丝笑容:“赵师爷远道而来,不如先在县衙歇息...“
“不必了。“赵师爷淡淡打断,“郡守大人吩咐,要亲眼见识仙师手段。“说着转向周陵,态度恭敬了几分,“郡中清澜江连年泛滥,百姓苦不堪言。若仙师肯出手相助,郡守大人定有重谢。“
周陵心中了然。这才是官府突然重视他的真正原因——不是敬佩他的能力,而是看中了他的利用价值。正斟酌着如何回应,怀中的令牌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脑海中浮现出清澜江的模糊影像:河道淤塞处、堤坝薄弱点,甚至还有几处人为破坏的痕迹...
“三日后吧。“周陵突然开口,“我需要准备些法器。“
赵师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含笑拱手:“那就三日后。郡守府必扫榻相迎。“
等官轿队伍离开,周大石立刻关上院门,脸色凝重:“陵儿,这事不简单。郡守张维是出了名的...“
“我知道。“周陵轻抚怀中令牌。方才那一瞬的感应让他明白,清澜江的水患绝非天灾那么简单。令牌示警的几处人为破坏,恐怕牵扯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官府来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日就传遍了四里八乡。午后,周家院子里陆续来了十几拨访客,都是周边村镇的乡绅富户。
最先到的是河西李家的家主,带着两个仆役抬着沉甸甸的礼盒。“周仙师救命之恩,李某没齿难忘!“李员外一揖到地,“这是些粗茶点心,不成敬意。“
周陵认得他。洪水那天,李家大院因地势低洼,差点被淹。是周陵用《鲁班造化诀》中的“分水法“,在千钧一发之际改变了水流方向。
紧接着到来的是镇上米行的赵掌柜、绸缎庄的孙老板,甚至还有邻县几个素未谋面的乡绅。他们带来的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上等湖笔、端砚、蜀锦,甚至还有一匣子白花花的银锭。
“诸位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些...“周陵刚要推辞,父亲却悄悄拉了他一把。
周大石低声道:“都收下。这些人得罪不起。“
陆陆续续人都走了之后,周陵默默打算接下来怎么应对郡守,现在虽然初得力量,但还没有脱去凡身,一切还要小心行事。
正沉思间,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周陵吹灭油灯,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月光下,几个黑影正翻越院墙,手中兵刃寒光闪闪。
“果然来了。“周陵握紧令牌,体内《二郎开山劲》悄然运转。自从仙桥归来后,他的五感敏锐了数倍,早就察觉到这几人从傍晚就潜伏在附近。
第一个黑衣人刚落地,就被突然袭来的木棍打翻在地。周陵如鬼魅般出现在院中,手中寻常的木棍却带着雷霆之势,三两下就将几个不速之客打得哭爹喊娘。
“谁派你们来的?“周陵踩住为首者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对方痛不欲生又无法挣脱。
“是...是陈县令!“黑衣人哀嚎道,“他说要取你怀中的宝物献给郡守...“
“回去告诉陈明远,“周陵松开脚,“三日后我自会去郡城,让他省了这些下作手段。“
等黑衣人连滚带爬地逃走,周大石和李氏才战战兢兢地从里屋出来。“儿啊,这...“李氏声音发抖,手里的油灯晃得厉害。
“爹,娘,明日一早你们去隔壁县舅舅家吧。“周陵沉声道,“在我从郡城回来前,千万别回家。“
周大石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万事小心。“
夜深了,周陵独坐院中,望着满天星斗。令牌在掌心微微发烫,似乎感应到主人心中的波澜。江底的蛟龙、郡守府的埋伏、陈县令的阴谋...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夜风吹过院角的梨树,带起一阵沙沙声响。周陵握紧令牌,目光渐渐坚定。他知道,从今夜起,自己将走上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既然得了仙缘,就该担起这份责任。
随即周陵就开始参悟得到的二郎开山劲跟鲁班造化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