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也是修士?

沈砚正想回房间,莱阳王追了上来。

“砚公子。”

“何事?”沈砚问。

“打探到一些消息,想叫您知道。”莱阳王道,“乌蒙山是南楚和西蜀交界,此处是西蜀所辖范围。山高林密,自古便有仙魔传说。那三人自称仙家弟子,可能真不是空穴来风。”

沈砚看莱阳王没说话,站在那等着。

这些情报没什么价值,莱阳王应该还有别的话说。

“最近西蜀冒出不少无名高手,大概四五十人,各个手段高绝,风传全是宗师。不光各个江湖门派风声鹤唳,就连西蜀朝廷都很紧张。”莱阳王继续说道:

“但这群人似乎没有入世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不怎么去城镇,多在人烟稀少数活动……”

“他们确实是找东西,但不是找那座宫殿。”沈砚知道莱阳王在担心什么,“他们在找一只鹤。”

“鹤?”莱阳王怔了下。

他当然相信沈砚,只是还是担心。

“小王觉得吧,他们毕竟是仙门中人,又人多势众。即便现在与咱们目标不同,可万一知道了,说不准就生出事端……”

莱阳王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出最终目的。“小王建议,明天一早,还是和那三个人分开吧。”

“也好。”沈砚点头应允,“你可先行出发,我耽搁些日子。”

“……”莱阳王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小王也不是很急……”

“你应该急的。”沈砚看向外面,“那个家伙,并不是很好对付。”

客栈外忽然传来清越鹤鸣。

那声音如仙乐涤荡,莱阳王眼神瞬间涣散,软软栽倒。

沈砚顺着敞开的大门,望向漆黑天幕。

月光之下,一道优雅白影正掠过客栈飞檐,清越鹤鸣忽然划破夜空。

那声音如仙乐涤荡,又似清泉流响,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瞬间笼罩整个小镇。

护卫们正在推杯换盏,忽闻鹤鸣,眼神涣散,手中的酒杯“啪“地落地,一个个软软倒下,陷入沉睡。

丁引等三人猛地站起。

“是鹤母!“

“就在外面。”

“通知其他人。”

丁引和柳飞烟拔剑就往外冲。

白洪则拿出一张小弓,搭上一支哨箭,想要给师门发射信号。

可还没等他们冲出客栈,却忽然感觉一股倦意袭来,眼皮沉重如铅。

“不好......是鹤母的迷魂音......”

三人挣扎着掐诀,想以灵力抵抗,却终究抵不过那仙乐般的鹤鸣,踉跄几步,便如断线木偶般倒下,沉沉睡去。

客栈之物,小镇街道街道,更夫手中的梆子“咚“地落地,他靠在墙边,鼾声如雷。

酒馆里,食客们一个个趴倒在桌上,酒杯从指间滑落,酒水洒了一地。

家家户户,无论男女老幼,皆在这仙乐般的鹤鸣中沉沉睡去。

整座小镇,瞬间陷入死寂。

唯有沈砚一人,眼中清光流转,依然站立。

“这个家伙,怨气这么大的吗。”沈砚面色不太好看。

鹤母所发出的声音,可不仅仅是迷魂。

清越的鹤鸣仍在夜空中回荡,渐渐显露出狰狞的本相。

客栈大堂里,横七竖八倒着的护卫们开始不自然地抽搐。面孔扭曲成一团,手指深深抠进地板,指甲缝里渗出暗红的血丝。眼皮剧烈颤抖,眼角缓缓淌下血泪……

“唔……呃……“

莱阳王突然弓起身子,像只煮熟的虾米般蜷缩起来。胡须沾满口水和血沫,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不光是客栈。

远处的一处房屋内,一对夫妻从床榻滚落在地,身躯像离水的鱼般弹动。睡衣被冷汗浸透,鼻孔和耳孔都渗出细小的血珠。

街角的乞丐满地翻滚,脏污的草席被撕成碎片。凹陷的腹部剧烈起伏,每次呼吸都带出带着血沫。

一个幼小的孩童,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母亲怀里。鲜红的泪水流过稚嫩的脸庞,在嘴角凝结成玛瑙似的血珠。

整座小镇仿佛被梦魇笼罩。

每个沉睡者的表情都痛苦到极点,却无人能够醒来。他们的指甲劈裂,牙齿咬破嘴唇,在无意识的挣扎中伤害着自己……

沈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鹤母,赫然是要杀尽小镇中所有人。

“我理解你心有怨忿,但不该伤己无辜。”

沈砚本不想介入鹤母与隐剑峰的恩怨。

鹤母飞在天上,他现在没有御空的手段。能用于攻伐的手段都比较暴力,出手就很难留手。可要是不出手,全镇的人会死。

沈砚正准备出手。

“住,住手!“

一声暴喝突然炸响。

是白洪。

他没有注意到沈砚,眼睛只盯着天上的鹤母。

沈砚有些意外。

隐剑峰的三名弟子有灵力护体,不像普通人那般不堪一击。但能依靠自身力量清醒过来,只有这白洪一个人。

“孽畜,你怎,怎敢……”

壮硕的少年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他颤抖着举起一张小巧的檀木弓,搭箭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要召唤同门。

“咻——“

哨箭破空之声刚起,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掠过。箭矢在空中断作两截,残箭打着旋儿坠入黑暗。

白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完,完了。”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能在鹤母的摄魂音中清醒,这份资质不同凡响。若是没有时代的限制,必然是天骄一般的人物。

白洪瘫坐在地,浑身脱力,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会死。

我们都会死在这……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拂过他的后颈。

白洪艰难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你……”

那个青衫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身侧,衣袂在夜风中纹丝不动。

白洪喉结滚动:“你,你竟然没事……”

他自幼在隐剑峰修行,对鹤母的迷魂音再熟悉不过。即便是师尊亲临,也该运功抵抗才是。

可眼前这人神色如常,连呼吸都未乱半分,仿佛那摄魂夺魄的鹤鸣不过是清风过耳。

“你,也是修士?”白洪问。

“对,我也是修士。”沈砚目光如水。

白洪心头剧震。

答案不意外,可难以理解。

灵力内敛,臻至化境,这是先天境!

白洪未及细想,沈砚已俯身拾起他跌落的弓。

那是很普通的一张弓,只是用来发射联系同门的哨箭。

可就是这样的弓,竟在陌生人手中竟发嗡鸣。弓身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沉睡的神鸟被唤醒。

沈砚拉弓,嘴唇轻吐。

“朱雀,张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