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简单

洛神医刚才莫名情绪上头,这会儿被打断也就冷静下来,亦不再说什么。

这种针尖对上麦芒的吵法,哪怕是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

这还是慕琋第一次看到洛神医与金方君慕桢的当面吵架。

这个吃瓜群众当得猝不及防。

好在慕琋还没忘了正事,紧着渣爹背影追问:“父亲还要兑现刚才的承诺吧?”

慕桢头也不回,又是只对慕珣说话:“珣儿,你安排妥当就是,记住,务必谨慎小心,不能露了行踪痕迹。”

“是。”慕珣答应着推慕桢离去。

洛神医扭头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催促慕琋:“安神汤药趁热喝。”

“不喝行吗?”慕琋现在什么汤药也不想喝。

“怎么,你怀疑这碗也有毒?”洛神医很认真地问。

慕琋对洛神医有天然的亲切感,不想坏了信任,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但凡汤药没有不苦的。”

“你就是怀疑这碗药有毒,也没什么。老夫更希望你能时刻保持这份警惕。”说着话,洛神医当着也舀了一勺安神汤喝下去,“你是怀疑那假死药中被人做了手脚吧?这几日老夫也有所怀疑,但查来查去一无所获,所以这碗安神汤是老夫亲手所熬,全程没有假手他人。”

“辛苦洛神医。”慕琋有些过意不去,也就不得不“咕咚咕咚”三口两口灌下去。

洛神医接过喝干净的药碗,这才满意:“你这几天不要再折腾,好好在屋中休养。”

桃儿在旁递上蜜饯。

慕琋拣了颗梅子:“想不折腾也不行,君侯希望我出城避避风头,估计这一两天就要赶我走。”

“出城?”洛神医若有所思。

慕琋急急含了两下梅子解苦:“城郊仰颐坛。”

洛神医不知想到了什么,但难得也没反对金方君:“这样也好,以你如今的状况,那地方偏僻少人,只守着几个上了岁数的巫女,清净得很,是个养心的地方。”

话说到这里,房门又被推开。

这次是泽兰端了一盆清水进来:“世子,奴婢侍候您把脸上的朱砂洗了吧。”

“不,这个先不洗。”慕琋想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脑门上到底画了怎样一副图案,怎么也得亲自瞧一瞧再擦掉。

但在这之前,祁二娘的事情还要跟进,因此向桃儿吩咐:“桃儿,你再去将慕珣找过来,我同他还有话要说。”

“是。”于是桃儿和泽兰又都退出去。

洛神医喝药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要离开,但末了还是嘱咐一句:“有些事情,你也不要怪你那个君侯父亲,他做的一些事儿也算是不得已,就算是看在他的确时日无多的份儿上……唉……罢了,刚才也是我一时冲动……”

不提还好。

一提,慕琋也想起刚才他们欲言又止的话茬:“你们刚才说什么小时候?是我小时候吧?我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怎么不记得?”

原主的记忆全在脑海里了,慕琋却没发现那段记忆能与他们打哑谜一般的对话联系到一起。

“没什么,你不记得也是好事儿。总之你出城避避风头也好,让‘降神’这件事情冷却下去吧。”说完洛神医带着药碗匆匆离去。

洛神医前脚刚离开,慕琋脑海里三岁孩童的声音就响起:“怎么不记得?我都记得。”

“你……”慕琋刚回身坐下准备内视。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是慕珣又转回来。

慕琋只好暂时将孩童声音放在一边,急着问慕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祁二娘,今晚可以吗?”

“先别急。”慕珣回身将房门关紧,让桃儿守在门外。

“不急?算着日子,你应该已经抓了那二人也三天三夜了吧?无故失踪两个人,难道就不怕惹人怀疑吗?”慕琋是真担心时间拖得久了,对双方都是个风险。

慕珣一脸平静无波:“这祁二娘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一心想要见她,想要救她性命,可她……”

“她如何?”慕琋做个“请坐”的手势,让慕珣坐在八仙桌旁,自己则坐去他旁边。

慕珣落座,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

竹筒打开,里面却是空的。

“这里面本装着祁二娘的生平,不过父亲与我看过后,就焚掉了。根据蒋孟调查来的情报,祁二娘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蒋孟这个名字一出,慕琋多少有些印象,立刻与大前晚的车夫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这会儿不是纠结车夫的时候,因此只道:“你先说来听听。”

慕珣先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述:“祁氏这一支,严格说与‘湘南祁家’已经相隔甚远,从上两代开始就已无往来。墨阳城中这一支祁氏也是商贾为生,以祁二娘的父亲为族长,生意一直也做得有模有样。祁二娘,本名祁萦纡,家中独女,上面原本还有一个兄长。可惜兄长好赌嗜酒,祁父担心家父无人支撑,就给祁萦纡招赘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夫婿。夫婿入赘之后,一心打理家业,一家人日子过得也算有声有色。后来祁父祁母先后过世,祁二娘那位兄长也因嗜酒过度,得了个什么不治之症,最终亡故,亦没留下一儿半女。”

“啊,这么说倒是这位祁二娘继承了家业。”慕琋只觉着很难得。

慕珣没接话茬,而是继续往下讲:“待入赘的女婿彻底掌管家业之后的第二年,出门谈生意途中遇山匪打劫,不幸身亡。这位祁二娘与这位入赘之间并无所出,因此直到现在,就算是祁二娘独自支撑家业了。”

“这……”慕琋也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他们夫妻多年,也没孩子吗?”

“没有。”慕珣回答,又补充一句,“只是好像听闻,那入赘的夫婿好像在外面养了外室,生有外室子?”

“外室子?”慕琋下意识厌恶,但这种事情在那个时空也都“正常”吧,因此只问,“你说她不简单,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