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工厂废墟的血色仪式

方大师宅邸的沉香余味尚未散尽，林小墨与陈长歌已并肩立于暮色四合的街头。

方才那番关于“午夜钟声”与沈家商行千丝万缕联系的秘闻，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两人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特别是提及与“血月夜”相似的细节，陈长歌那千年冰封般的面容似乎也裂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看来，这诡都的钟声，敲响的不仅仅是时辰。”林小墨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地打破了沉默，眼角的余光却细细打量着陈长歌。

这男人身上谜团重重，她可不信他真如表面那般对这些神神鬼鬼之事全然不为所动。

陈长歌并未看她，目光投向远处华灯初上的街市，声音依旧是毫无起伏的冷硬：“钟声源头在城西废弃工厂区。沈家最近确有购入那附近地块的记录。”

“哟，陈大调查官消息灵通嘛。”林小墨挑眉，心下了然。

看来这位也不全然是个闷葫芦，该查的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那还等什么？去晚了，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或者……更热乎？”她勾起唇角，意有所指。

陈长歌不再多言，径直迈开长腿。

林小墨撇撇嘴，嘀咕一句“没情趣”，也快步跟上。

她将方大师那枚看似普通的符咒残片悄悄纳入袖中，指尖摩挲着上面奇异的纹路，墨家秘闻中关于此类符文的记载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诡都城西，曾是机器轰鸣之地，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荒草萋萋。

月色如霜，洒在这片废弃的工业区，更添几分萧索与诡谲。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味，混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腥甜，让人闻之欲呕。

“这地方，阴气倒是挺足，是个搞事情的好去处。”林小墨吸了吸鼻子，皱眉说道。

她看似吊儿郎当地走在前面，步伐却暗合某种玄妙的节奏，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地上散落的碎石与铁片，手指在袖中飞快掐算了几个方位。

陈长歌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半步之遥，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他虽不懂驱邪之术，但多年刑部生涯练就的直觉，让他嗅到了此地非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越往深处走，那股血腥味便越发浓烈。

四周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用暗红色液体涂抹的诡异符咒，形状扭曲，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林小墨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她认得这些符咒，分明是某种失传已久的邪门禁术所用，需要以活人精血为引。

“看来，我们来对了地方。”她低声对陈长歌道，语气中已没了先前的戏谑。

两人循着血腥味最浓郁的方向，来到一间相对完整的废弃车间外。

车间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从破损的窗棂透入，勾勒出几个巨大而模糊的轮廓。

林小墨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摸出一张黄符，屈指一弹，黄符无火自燃，化作一团幽幽的绿火，照亮了前路。

她率先踏入车间，陈长歌紧随其后，手已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之上。

车间内部比想象中更为宽敞，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三尊巨大的铜鼎。

鼎身锈迹斑斑，却难掩其古朴厚重。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正是从这三尊铜鼎中散发出来的。

林小墨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凑近其中一尊铜鼎，借着符火的光芒向内望去。

只见鼎内盛满了近乎凝固的暗红色液体，表面还漂浮着些许未干的血块，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那液体，凑到鼻尖轻嗅，又用指尖捻了捻。

“这是……”林小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寻常人的血液，绝不会有如此浓郁的灵力残秽。

如此大量的驱邪师血液，背后是怎样惨无人道的屠戮！

陈长歌闻言，眼神骤然一凝，周身散发出森然的寒意。

他虽不明白其中关窍，但“驱邪师的血”这五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已让他将此地与最穷凶极恶的罪案联系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阴冷的笑声从车间深处的阴影中传来。

“呵呵呵……林家的小丫头，还有刑部的陈调查官，鼻子倒是挺灵。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省得我再费心去找你们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暗色长衫，面容阴沉的中年男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正是林小墨在古玩市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古董商，周天明。

此刻的他，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得意的光芒。

林小墨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此人身上的邪气比上次所见浓烈了数倍不止，显然是邪术已有所成。

周天明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双手猛地一拍。

霎时间，地面上原本模糊的纹路陡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无数诡异的符文自地面升腾而起，交织成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将林小墨与陈长歌瞬间笼罩其中。

阵法边缘，血气翻涌，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传出。

“此阵名为‘血缚屠灵’，专为你们这些碍事的驱邪师准备。好好享受吧。”周天明得意地说道。

与此同时，车间四周的阴影中，数十名手持沾满暗红液体的利刃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现身，一步步向阵法中的两人逼近。

他们双目无神，行动间带着一种僵硬的诡异，仿佛是被操控的傀儡。

刺鼻的血腥味与阵法散发的邪恶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几欲窒息。

陈长歌已拔出佩刀，刀身在血色光芒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摆出了戒备的姿态，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不断逼近的黑衣人。

林小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飞速盘算着脱身之策。

这血缚屠灵阵的威力她有所耳闻，一旦完全发动，配合这些被邪术操控的傀儡，后果不堪设想。

她故意隐藏的实力，在如此精心的布局面前，似乎也显得捉襟见肘。

目光扫过那些黑衣人手中明显淬过驱邪师鲜血的兵器，又瞥了一眼外围好整以暇的周天明，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了她。

怎么办？

硬拼显然不是上策……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骤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