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爷,咱可是从刀枪里滚过来的

尽管这女子穿得朴素,但相貌和身段着实不错,以前吃惯了山珍玉馐,偶尔尝尝农家小菜,也是不错……

常泰起了色心,当即勒停坐骑,带着手下走狗,粗暴踹开了篱笆院门。

金老汉跑来询问,却被打倒在地。

随后常泰入室,不久便传出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叫声中掺杂着绝望与无助。

金老汉愤怒的想要去抄扁担,却被何七等帮凶强行按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糟蹋,大骂畜牲。

不多时,屋内哭号声渐渐小了下去。

发泄完兽欲,常泰心满意足的提起裤子出来,蔑视了一眼金老汉,大摇大摆的走了。

至于帮何七讨回公道,他也没了精力,让何七自己带人去处理。

目睹常泰等人离开,金老汉忍痛从地面爬起,急燎跑回屋内。

床榻下,容颜娇俏的女儿神情恍惚,秀发凌乱不堪,一双淤青小手死死裹着破烂衣裳,缩在角落里颤抖不停。

老父亲稍稍靠近,她就疯了似的乱抓踢打。

眼见女儿如此惨状,金老汉老泪纵横,悲愤交加,当即就要去衙门击鼓鸣冤。

恰巧此时主簿王方经由此处,获悉此事后,王方审时度势,主动进院找到金老汉,说起常泰背景:“此人是从郡城来的督邮,县令都要礼让三分,你们斗不过的。”

说完,又塞了许多钱财,希望金老汉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因为自己家的一点小事,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县令和县尉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对方来头如此之大,连县老爷都奈何不得……

金老汉听完,深感无力。

县尉是个好人,他不想县尉难办。

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只将手里钱袋狠狠摔下,任那铜板银粒滚落满地。

回到屋内,金老汉不忍去看神志失常的女儿,唯有默默流泪,悲恨苦叹:“女儿,这就是咱穷人的命啊!”

…………

夜幕以后,临近亥时。

何七带人抓了五六个汉子回来。

“把这几个贱民丢在门口,给我狠狠收拾他们,谁肯改口了,再来通报与我!”

何七颐指气使,有着狗仗人势的嚣张。

几名汉子被捆的严实,纵使被打了一路,仍旧是火爆气性,对着何七破口大骂:“狗杀才,有种就打死我们,想让我们反口诬陷县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早知如此,白天就该打死你这狗贼!”

“有能耐松开绳索,咱们一对一的单挑!”

何七甩了两下发酸的手腕,将手里竹鞭扔给其他小吏,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朝这几名汉子冷笑:“哼,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随后转身步入驿馆。

等见到常泰,何七又立马换了副嘴脸,上前谄媚讨好:“大人,方才小人又探得新的情报。”

“那刘备有两个结义兄弟,唤作关羽和张飞,关羽在城中赈济流民,张飞则因征讨伏牛山贼寇有功,出任县兵曹一职。”

“不过近几日刘备下了命令,不许张飞出营,其中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常泰眼神一亮。

很好!

当即吩咐下去,明天传张飞来见。

翌日清晨,天色初明。

距离军营两地里外的酒肆里,两道宿醉的身影,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张飞与其麾下马仔裴元绍。

当初周仓跟了关羽,也邀请过裴元绍一起效力。

然而裴元绍不喜关羽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反倒是性情直率的张飞更合他的胃口,于是便跟了张飞。

张飞出身豪族,起初瞧他不上,不过一番相处下来,觉得这厮倒也有些能耐。

加上两人皆是嗜酒,也算臭味相投。

“三爷,咱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偷溜出来醉酒了。一旦被主公发现,你倒是没事,我肯定是要脱层皮的!”

裴元绍心虚的左右张望,生怕在此撞见熟人。

在此之前,刘备有过明确叮嘱,让裴元绍看住张飞,尤其是近几日勿要让其出营,更不准饮酒。

裴元绍当时满口答应,奈何架不住张飞蛊惑,加上肚子里酒虫作祟,一时间没忍住,两人就偷摸出了营地。

张飞对裴元绍的熊样很是鄙夷,大声嚷来:“怕啥,若是东窗事发大哥问起,你就说是遭我胁迫,大哥要打要骂,我一个人扛了便是!”

张飞很讲义气。

而且,死猪不怕开水烫。

回到军营,帐内有人等候多时。

经手下佐史介绍,这是督邮门下的小吏周二。

见张飞生得豹头环眼又胡子拉碴,周二心生不喜,语气轻视:“你便是兵曹张飞?”

这样的语气令张飞大为不爽,眼神中戾气升腾:“是我,你待如何!”

气势慑人,惊得周二脸色骤变,脚下退却数步。

佐史见状,紧忙从中斡旋,与周二小声说道:“我们这位兵曹脾性暴烈,您多担待,与他说话最好还是客气些好。”

闻言,周二勉强定下心神,不敢再触惹张飞,语气也和缓下来:“张兵曹,督邮要见你,烦请跟我走一遭吧!”

张飞拿起桌上水囊猛灌了两口,根本不关心督邮是谁,而是反问:“此事我大哥知道吗?”

在张飞眼中,除了爹娘,大哥胜过世间一切。

“自然是知道的。”

周二撒了个小慌。

张飞遂是点头,不疑有他。

出了帐来,裴元绍想要随同前去,却被周二伸手拦下:“督邮说了,只让兵曹独自前往。”

裴元绍担心饮酒事情暴露,便只好喊道:“三爷,咱可是从刀枪里滚过来的,等会见了督邮,可千万别跌份儿啊!”

“对,精神点!”

“好样的!”

见状,周围士卒也是凑起热闹。

张飞丝毫不怯,单手将被风吹至额前的束发纶巾往后一甩,虎喝一声:镗!

与此同时,金老汉家中。

一觉醒来,女儿自挂于房梁。

金老汉目睹此景,几近崩溃,手忙脚乱将女儿从房梁放下,奈何气息已绝。

世间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嚎啕痛哭过后,金老汉抹去眼角老泪,毅然抱起女儿尸首。

这回就算豁出老命,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