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厦门商场专柜的假面人生

自1996年犯下熊某义一家灭门惨案后，劳荣枝便如同惊弓之鸟，开启了漫长且充满惶惶不安的逃亡之路。每到一处，她都小心翼翼，时刻警惕着警方的追捕，像一只在黑暗中逃窜的孤影，不断变换藏身之所。在历经多地辗转，一次次从警方追捕的缝隙中侥幸逃脱后，劳荣枝来到了美丽的海滨城市——厦门。这座充满活力与机遇，处处洋溢着海滨风情的城市，成为她继续伪装自己、隐匿身份的新舞台。

劳荣枝深知，若想在新环境中长久生存，必须对自己来一次彻头彻尾的“改造”。她动用之前犯罪所得的钱财，精心筹备着自己的伪装计划。在外表上，她决然抛弃了往日在歌舞厅时那妩媚艳丽、引人注目的风格。过去，她在歌舞厅中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妆容浓艳，服饰张扬；而如今，她选择了低调、温婉路线。她花费大量时间留起了长发，每日耐心地将头发打理得柔顺整齐，像是精心梳理着自己全新的“人生”。在服饰搭配上，她摒弃了花哨的款式，转而挑选简约而不失优雅的着装，衬衫搭配直筒裤，或是素色连衣裙，每一身装扮都恰到好处，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位在城市中努力打拼、普普通通的职场女性，融入人群中便再难被分辨出来。

为了真正融入当地生活，劳荣枝清楚必须找一份工作作为掩饰。她四处投递简历，在面试中展现出一副积极向上、渴望稳定工作的模样。经过一番努力，她成功应聘到了厦门一家知名商场的专柜，成为一名化妆品销售员。这个专柜主要销售中高端品牌的化妆品，顾客群体多为经济较为宽裕、注重生活品质的女性。劳荣枝凭借着自己姣好的面容，这张曾经在歌舞厅吸引无数目光的“名片”，以及能说会道、善于与人打交道的本事，迅速适应了这份工作。她就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快速游弋在新的“职场水域”中。

在商场专柜工作期间，劳荣枝将自己的伪装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当顾客走近专柜，她总是热情洋溢地迎上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仿佛能驱散顾客心中的犹豫。她会根据顾客的肤质、年龄、需求，专业地推荐合适的化妆品。为了让顾客更好地理解产品功效，她会耐心地讲解各种化妆品成分所起的作用，细致到每一个使用步骤，还会亲自拿起试用装，为顾客在手上或脸上轻柔地涂抹、示范，让顾客直观感受到产品的效果，提供贴心至极的服务。在同事眼中，她是一个工作认真负责的典范，每天早早来到专柜整理货品，晚上下班前还会仔细检查柜台陈列。她性格温和友善，说话轻声细语，从不与同事发生争执。但她从不主动提及自己的过去，当同事们偶尔好奇询问时，她总是巧妙地用一些模糊、模棱两可的话语敷衍过去，比如“过去的事不值一提，还是现在的工作最重要”，给人一种神秘而又低调的感觉，让同事们虽好奇却又无从深入探究。

劳荣枝积极参与商场组织的各种活动，试图通过这些活动与周围的人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她会和同事们一起参加培训课程，在课堂上认真做笔记，积极回答问题，学习最新的化妆品知识和销售技巧，仿佛真的一心扑在这份工作上。在休息时间，她也会和同事们围坐在一起，聊聊家常、谈谈最近的流行趋势，偶尔开个小玩笑，营造出一种完全融入集体的假象。她还会主动参与商场组织的促销活动策划，提出一些新颖的点子，让同事们对她刮目相看。通过这些方式，劳荣枝逐渐在商场里站稳了脚跟，成功地构建起了自己全新的社交身份，就像在沙滩上精心堆砌起一座看似坚固的“城堡”。

然而，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城市中的安防系统也日益完善。在厦门的各大商场、街道等公共场所，人脸识别系统开始广泛应用。这一技术本是为了提高城市的安全性，如同为城市编织一张严密的安全网，帮助警方更好地追踪犯罪分子。但在实际应用过程中，人脸识别系统存在着一定的误判率。

人脸识别技术主要依靠对人脸特征点的提取和比对来识别身份。在90年代末至21世纪初，虽然人脸识别技术已经有了一定的发展，但受限于当时的硬件设备和算法水平，其准确性和稳定性还远不如现在。首先，当时的摄像头分辨率普遍较低，拍摄的人脸图像清晰度有限。商场内的摄像头多为普通标清摄像头，在光线较暗的角落，或是在人潮涌动的高峰时段，拍摄到的劳荣枝的人脸图像往往存在模糊、阴影等情况。这样的图像在提取人脸特征点时，极易出现特征丢失或不准确的情况。例如，在商场灯光复杂的化妆品专柜区域，劳荣枝的面部可能会因为顶光而在眼部、颧骨处形成阴影，使得人脸识别系统在分析这些图像时，无法准确提取到完整、清晰的人脸特征，就像从一幅模糊的拼图中难以找到准确的碎片。

人脸识别算法在处理复杂场景和多样化人脸时的能力也相对较弱。劳荣枝在逃亡过程中，通过改变发型、妆容以及佩戴眼镜等方式，对自己的外貌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伪装。她深知这些微小改变可能带来的巨大作用。她原本是齐肩短发，在厦门时留起了长发，并且经常变换发型，有时扎成高高的马尾，显得活力满满；有时披散着，再搭配不同风格的发饰，营造出不同的气质。妆容上，她从过去的浓妆艳抹变为淡雅自然，还会戴上眼镜，改变面部轮廓给人的直观印象。这些对于当时的人脸识别算法来说，可能会造成较大的干扰。算法可能无法准确识别出经过伪装后的劳荣枝与警方通缉照片中的她是同一人，就像在一堆相似却又不同的拼图中难以找到完全匹配的那一块。

而且，当时的人脸识别系统数据库并不完善，数据量相对较少。警方通缉的犯罪分子信息虽然在不断更新，但由于技术和资源的限制，数据库中可能存在信息不准确、不完整的情况。对于劳荣枝这样善于伪装、频繁更换身份的逃犯，数据库中的信息可能无法及时、全面地反映她的最新外貌特征。比如，劳荣枝在逃亡过程中体重有所变化，面部轮廓也随之有了一些改变，可数据库中的照片却依旧是之前的模样。这就导致人脸识别系统在进行比对时，即使劳荣枝出现在监控范围内，也可能因为数据库中缺乏准确的比对样本而无法识别出她的真实身份，仿佛大海捞针却没有准确的目标信息。

劳荣枝也深知人脸识别系统的存在以及其潜在的威胁。为了进一步降低被识别的风险，她在日常生活中格外小心。她会提前观察商场及周边街道的摄像头分布情况，规划出行路线，尽量避免在摄像头密集的区域长时间停留，尤其是那些安装了高清人脸识别摄像头的重要场所，如银行、政府机构附近。在商场工作时，她会注意自己的站位和角度，巧妙地利用专柜的陈列道具来遮挡自己的部分面部，尽量不让自己的正脸长时间暴露在摄像头下。如果遇到商场进行安全检查或人脸识别设备调试等情况，她会提前找借口请假，比如称自己身体不适，或是编造家中有急事需要处理，避开相关区域，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巧妙避开猎人的陷阱。

除了应对人脸识别系统，劳荣枝还在努力重构自己的社交身份。她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世背景。她告诉同事和周围的人，自己是来自外地的一个普通女孩，因为向往厦门的海滨风光、憧憬这里的发展机遇，所以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打拼。她声称自己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在老家过着平淡、安稳的生活，靠着微薄的工资维持生计。她绝口不提自己曾经的感情经历和任何可能与过去犯罪行为有关的信息，仿佛那些过往从未存在过。

劳荣枝积极参与各种社交活动，试图在新的社交圈子里扎根。她会参加商场组织的员工聚会，在聚会上主动与同事们交流，分享一些有趣的生活小事，比如自己周末在海边散步的惬意、发现的一家美味小店。她也会和同事们一起参加一些业余的兴趣小组，如瑜伽班、绘画班等。在瑜伽班上，她认真跟着老师做每一个动作，展现出坚韧的一面；在绘画班中，她用画笔描绘着自己想象中的美好世界，展现出丰富的内心世界。在这些社交场合中，她展现出自己多才多艺、积极向上的一面，给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通过这些社交活动，劳荣枝逐渐建立起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社交圈子，圈子里的人只知道她是一个努力生活、热爱生活的女孩，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厦门的伪装身份，让自己在这个新环境中看起来愈发真实、自然。

在与朋友的交往中，劳荣枝也非常注意细节。她从不谈及自己的过去工作经历，对于别人询问她之前在哪里工作，她总是含糊其辞，说是做一些零散的小生意，东奔西走，没有固定的场所。她会主动关心朋友的生活，朋友生病时，她会贴心地送上药品和问候；朋友遇到工作上的难题，她会耐心倾听，给出一些看似合理的建议，以此来赢得朋友的信任和好感。在朋友眼中，她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完全想不到她竟然是一个背负着多条人命的逃犯，她就像隐藏在羊群中的狼，披着善良的羊皮，掩盖着内心的罪恶。

劳荣枝还利用自己在商场工作的便利，与一些供应商和客户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她会通过与供应商的频繁沟通，了解行业内的最新动态和信息，从新产品的研发到流行色的趋势，她都了如指掌。同时，她也会从客户那里获取一些关于市场需求和消费趋势的反馈，认真记录下来，以便在工作中更好地推荐产品。这些人际关系不仅帮助她更好地完成工作，还为她提供了更多的掩护。她可以借助与供应商和客户的业务往来，解释自己的一些行为和行踪，比如为了洽谈新产品合作去外地出差，让人觉得她只是在为工作忙碌，而不会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就像在自己周围编织了一层又一层看似合理的保护网。

随着时间的推移，劳荣枝在厦门商场专柜的生活似乎越来越平静。她成功地骗过了周围的人，也暂时躲过了人脸识别系统的追踪。她在这个城市中伪装得越来越好，仿佛真的成为她所塑造的那个普通女孩。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从未放弃对她的追捕，随着刑侦技术的不断进步和案件调查的深入，劳荣枝的伪装终究还是被揭开。但在厦门商场专柜的这段假面人生，充分展现了她作为逃犯的狡猾和善于伪装的一面，也反映了当时安防技术在应对复杂犯罪情况时的局限性，就像在一场较量中，她曾凭借自身的“技巧”暂时躲过了技术的“追捕”，但最终还是无法逃脱正义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