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吃麦芽糖,而且她很爱笑,笑起来像麦芽糖一般甜。她的世界里似乎充满了欢声笑语,我甚至疑测过她是希腊神话中的狄俄尼索斯,无时无刻拥有着快乐。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这么觉得的,事实上,我通常都不喜欢这种人。
我性格内敛,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出了事情总是自个儿憋着。比起闹腾喧嚣,我更向往自由自己的世界。可命运偏偏把我俩拼凑到一块儿。自此,下课的时候左侧是欢乐海岸,而右侧是一片寂静海湾。
她如此开放,宛如站在餐厅门口的服务员小姐,无时无刻的挂着微笑。
在入学后的那段时期,我对《未来酒神》这本小说十分感兴趣,那时候只要我有时间,我绝对会捧着书然后与外界的讯息完美隔绝。突然,她把目光转向我的方向,接着迅疾地夺走我手中的书,她好奇的翻看着:“来让姐姐看看,到底什么书能够让你如此痴迷。”不一会儿她便把书放回我桌面上,显然,这种书不合她的口味。
几场秋雨踏过南方的土地,雨水渗透沉默无息的土地。像分子热运动一样,双方对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她这样开放的相处方式,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是有一次,我却亲手打破了这份美好….…
那是一个炙热的夏天,太阳吐出热息炙烤着大地,水泥路上仿佛冒着腾腾的热气,,猫不出门了;鸟不鸣叫了;青蛙也干脆浸在水里图个凉快,真让人心烦意燥。
我在教室里泄气地坐着,对着手中的英语卷放空——理解而错的、看错的,肚子里似乎窝着一团火,实在恨不得一把火把试卷烧得灰飞烟没,那可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科啊!内心的落差感让我难以接受这刺痛的现实。
她如往常一样悄悄地伏在我身后,准备伸出手夺走我的试卷。我用力地拍了她的手,紧接着一把推开她,她吃了个踉跄,一屁股堕在座位里,我面露愠色,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她:“你能不能别闹了?安分点,你这样很让人反感!”我极力克制的自己的愤怒,空气瞬间凝固沉淀,她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这是我第一次破口训斥她……
后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直往教室外头奔。
“嗨!这里!”她笑着趴在窗台朝我招着手。
我跟上她,来到走廊尽头,她让我看着天空——有一片乌云。我很不解:“干啥你又?”
她再次把笑脸摆在我眼前:“认真看,像什么?”她往前迈出一步,用手指着我:“像你,你黑着脸,多么像乌云。再这样下去,天上的云可都被你吓跑了!”她撅起嘴,向我摆了个鬼脸。那可笑的表情终究把我给逗笑了。微风起,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抚摸着我的发梢,抚摸着我心里的伤疤。一阵快意从脊背辐射般蔓延到指尖,心神变得清净爽快。
晚上,我揉平褶皱的试卷,重整好心态,拾起掉落地上红笔认真修改错题。
她一如往常的热情地凑过来:“怎样?”她向我耸了下眉毛。
我还以微笑:“谢谢您!你用微笑治愈了我。这是给你的。”我从抽屉拿出一块麦芽糖递给她:“拿去吧!我的狄俄尼索斯。”
“啥?那是啥?”她懵呆着,嘴角微微上扬,她笑得可爱,像麦芽糖一样甜。
“不告诉你,你就回去查吧!”我开怀地笑了。她那开放的笑容深深地印在我的心房,那是我愁绪的克星。我,永远都不想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