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浪不止

马格努斯接过药粥,沉默地喝着。

他自然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也知道是路渊救了他。

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感激,也有几分羞愧。

毕竟,是他先违背了约定。

随着庄园内“聚灵化气隐踪阵”的持续运转,马格努斯身上那股如同灯塔般吸引噬灵蜂的特殊灵能波动,被阵法之力中和消散。

庄园外,那些原本因为马格努斯的灵能而聚集不散的噬灵蜂群,在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后,开始缓缓散去。

然而,麻烦并没有就此结束。

因为路渊这庄园布置了聚灵阵,此地的灵能密度远高于周边区域,简直就像沙漠中的绿洲。

这反而吸引了不少嗅觉灵敏的巨型噬灵蜂和各种强大的变异兽,在庄园附近定居了下来。

它们将这里视为新的风水宝地,时不时就有头铁的家伙试图闯进阵来,一探究竟。

虽然都被大阵挡住,但偶尔也需要路渊随手打发。

这搞得路渊不胜其烦,清净日子彻底泡汤。

马格努斯自知理亏,再加上救命之恩,态度也老实了许多。

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他主动承担起了庄园内的一些杂活。

打扫庭院,劈柴挑水,甚至还跟着金蟾去后山采摘一些路渊需要的草药。

当然,以他那原体的体格,干这些活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但他似乎也乐在其中,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位精力过剩的青年原体,骨子里还是个玩心颇大的好奇宝宝。

庄园周围那些定居下来的巨型噬灵蜂和变异兽,很快就成了他的新玩具。

他经常趁着路渊打坐或研究丹方的时候,偷偷溜出阵法边缘,去招惹那些怪物。

最常干的事情,就是找到某个巨型噬灵蜂的巢穴,扔几块燃烧的钷素进去。

然后被一群愤怒的噬灵蜂追得乱窜,最后狼狈地躲回庄园。

搞得整个庄园鸡飞狗跳,路渊头疼不已。

金蟾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呱呱叫,时不时还给马格努斯递个石头,唯恐天下不乱。

经过几天的观察和研究,路渊也基本弄明白了这次噬灵蜂暴动的根源。

除了亚空间后面那只“幕后黑手”的特意挑动之外。

马格努斯自身带有某种特殊诱惑性的灵能波动,才是引爆这次兽潮的直接导火索。

他就像一块行走的唐僧肉,对这些亚空间造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要想彻底平息这场兽潮,让提兹卡城恢复安宁。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马格努斯这个灾星暂时彻底隐藏起来。

断绝他在亚空间中点燃的明亮火炬,直到那些被他吸引而来的噬灵蜂和变异兽完全散去。

否则,只要马格努斯一离开阵法的庇护,在外面稍微动用一下灵能,恐怕立刻又会引来铺天盖地的怪物。

“看来,红毛小子,你得在我这儿多待一阵子了。”路渊对正在用一根树枝逗弄一只被阵法困住的巨型变异蝎子的马格努斯说道。

马格努斯闻言,倒也没什么不满,反而有些跃跃欲试:“正好,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路渊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好在路渊平时为了修行,喜欢囤积物资,庄园的地窖里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和各种生活用品。

再加上这段时间,庄园周围那些送上门来的变异兽,也为他们提供了充足的肉食补给。

路渊甚至还开发出了“烤噬灵蜂腿”、“红烧变异蝎钳”等特色菜肴,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管饱。

一时间,庄园内的生活倒也还算过得去,除了偶尔被马格努斯惹出来的麻烦之外,倒也别有一番“田园野趣”。

然而,庄园内暂时安逸,提兹卡城内的情况却在急剧恶化。

随着大量难民的涌入,整个城市的资源和能量耗费严重超标,再加上没有物资流入,只能苦苦支撑。

往昔流淌着知识与灵能奥秘的水晶尖塔,此刻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

路灯的光芒也不再纯粹,变得浑浊而暗淡。

市场角落,粮商的木牌每日清晨都会被擦拭干净,然后用颤抖的手写上更高的新价格。

学徒辛苦劳作一日所得,本可以换得一小袋干瘪的谷物,今日却需要付出双倍。

一个衣衫褴褛的母亲,怀抱着面黄肌瘦的孩子,绝望地看着标价牌。

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转,最终只能无奈的抱着孩子,在低低的啜泣声中蹒跚离去。

人群的不满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偶尔泄露出几声低低的咒骂,随即又被深深的沉默吞噬。

低阶灵能者聚居的棚户区,反抗的力量正在悄悄凝聚。

邪教徒们也趁此机会兴风作浪。

传教的声音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沉闷鼓点,在黑暗中中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

他们戴着兜帽,佝偻者身体,在狭窄泥泞的巷弄间鬼祟穿行。

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刺入每一个绝望者的耳中:

“变革的时刻到了,我们需要真正的自由,力量将属于我们自己!”

他们许诺着虚无缥缈的未来,却点燃了许多人心中早已干枯的希望之火。

城中贵族区的华美厅堂内,水晶吊灯的光芒依旧璀璨,却照不亮人心中的阴暗。

一位保守派的议员,身着绣着家族纹章的繁复丝绸长袍,抬起下巴看了一眼窗外。

随后便马上把目光收了回来,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他的眼睛。

“那些贱民,那些不入流的灵能杂碎,就该用烧红的烙铁好好管教!”体态臃肿的议员,傲慢的说到。

手中端着盛满佳酿的金杯,都因他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阿蒙那套妇人之仁,只会让这些贱民蹬鼻子上脸!看看现在,城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另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用指节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眼神深处,除了惯有的傲慢,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让执法队动一动吧,现在我们说了算,不能让局面失去控制!”面容枯槁的老者提出了议案,很快就在一众各怀鬼胎的上位者的一致赞同下通过。

次日,

保守派的执法队,身着厚重的黑色甲胄,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开始在城中进行无差别的“清扫”。

他们的脚步沉重而整齐,每一次踏地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民众紧绷的神经上。

一些平日里劣迹斑斑的底层邪教徒和煽动者被迅速逮捕,当街审判后即刻处决。

在管理者强硬的态度下,街面上很快拥有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