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溃兵窝里的暗流

陈墨的刀尖还滴着血,三五个溃兵已经哆哆嗦嗦凑上来。

为首小个子的黄巾头巾歪在耳后,手里的铁枪杆直打颤:“兄弟,咱是张统领麾下的破甲营残兵,昨儿被官军冲散了......”

他眼角瞥见陈墨腰间“司农寺”的牛皮袋,喉结动了动,声音更低:“这位兄弟可以给些吃的吗?兄弟们三天没沾粒米......”

陈墨没接话,反手把牛皮袋甩过去。

麦饼砸在小个子脚边,硬邦邦的饼块骨碌碌滚到溃兵脚边。

几个溃兵瞬间扑上去,指甲抠进干硬的饼皮,连沾着草屑的碎渣都塞进嘴里。

“能扛刀的站左边,会生火做饭的站右边。”陈墨扯下王猛的玄甲系在腰间,玄铁甲叶碰撞出清脆声响,“我陈墨不养废人,但也不让兄弟饿肚子——老周!”

老周从林子里钻出来,怀里还抱着个缺了口的陶瓮。

小个子抹了把嘴,枪杆往地上一杵:“我赵二,能扛三石弓!”右边一个灰衣汉子扒拉着粥碗:“俺会砌灶,营里火头军干了五年!”

陈墨数着人数,眉心的古镜在袖底微微发烫。

他记得王猛尸体被吞噬时,系统提示“吞噬值+20”,现在面板上“吞噬境·初入”的进度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去把山坳里那破寨收拾了。”他踢了踢王猛的玄甲,“寨门挂黄巾旗,门口挖三个陷阱。”

三天后,废弃的黑风寨飘起了褪色的黄巾旗。

陈墨也在这三天的时候好好休息了一下,从穿越到现在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缓解。也趁着这几天他收编了附近黄巾军溃兵,组成了三百人的队伍。

老周蹲在灶前扇风,锅里炖着陈墨从山民那换的野猪肉:“小陈啊,这寨子里的梁都朽了,夜里风一吹......”

“吱呀——”

寨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裹着皂色斗篷的男子跨进来。

他扫了眼晾在树杈上的破甲,冷笑:“陈墨?张将军有令。”

他甩来一卷竹简,封泥上“张燕”二字朱红刺目。

陈墨展开看,调令写得冠冕:“黄巾余部速往邺城集结,整编为‘破虏营’。”

“末将遵令。”陈墨把竹简往怀里一揣,“三日后启程。”

皂色斗篷男子走后,寨子里的火把噼啪炸响。

陈墨蹲在石磨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张燕他知道,是一个狠角色,上个月刚吞并了两支黄巾残部——说是整编,实则是要收编他的三百人。

“头,咱真去邺城?”赵二搓着手里的铁枪,“听说张将军的营里,新来的都得先交投名状......”

“不去。”陈墨突然站起来,石磨在他手下转了半圈,“今晚子时,各队派两人出寨,往邺城、巨鹿、常山三个方向探路。

赵二带十人去砍些荆棘,把寨门再加固三层。”

老周端着药碗过来,碗底沉着半块没化的蜜:“小陈,你肩上的伤......”

“老周叔,您管后勤。”陈墨接过药碗,蜜甜混着草药的苦在舌尖炸开,“明儿让马夫去山脚下换二十袋盐,穿上王猛的玄甲——山民们最怕官军,有玄甲镇着,他们不敢耍滑。”

月上中天时,陈墨摸出寨门。

他沿着山径走了半里地,突然顿住——林子里有腐叶被踩碎的声响,不是野兽,是人。

他贴着树慢慢挪过去,月光从叶缝漏下来,照见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

青衫后背插着三支羽箭,箭头淬过毒,皮肤泛着青紫色。

陈墨翻过人的脸,瞳孔骤缩——这是陆元,袁绍身边的谋士,上个月在界桥之战泄露军情,被袁军悬赏追拿。

眉心的古镜突然发烫,青铜投影在月光下浮现:【检测到人脉碎片·平原刘氏商队(完整度30%)】

陈墨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尸体,黑雾便顺着指缝钻进来。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人脉碎片可具现......”

他猛地抬头,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耳朵。心中却是暗自疑惑着,这人脉碎片也是可以掉落的?

林子里传来夜枭的啼叫,远处寨子里的火把还在忽明忽暗。

陆元的尸体渐渐化为齑粉,只余半枚玉牌落在陈墨掌心,刻着“刘”字,还带着体温。

陈墨把玉牌塞进怀里,转身往寨子走。

月光照在他腰间的玄甲上,甲叶闪着冷光。

陈墨回到寨子时,怀里的玉牌还带着体温。

他摸黑钻进柴房,借着火折子的光,看见玉牌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篆字:“亥时三刻,后山枯松树下埋信”。

系统提示的后半句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可通过人脉碎片具现功能,以信物为引,与该势力建立临时联系。”

他捏着玉牌的手微微发颤。

这三天里寨子虽然找回了之前队伍的一些粮草,但也只是一小部分,并不够供应三百人的。今天老周熬的野菜粥都能照见人影,再不想办法,溃兵们怕是要抢山民的粮了。

亥时三刻,陈墨摸出寨门。

后山那棵枯松树的树皮早被雷劈得焦黑,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松针覆盖的泥土,便摸到个用油纸裹着的小布包。

展开一看,是半张染了朱砂的信笺,字迹刚劲:“闻君有难,刘氏愿以三百石粟米换冀州官军布防图。三日后未时,老地方交货。”

陈墨把信笺塞进怀里,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刘氏商队在冀州走货二十年,连袁绍都要给三分面子,这单买卖划算——他这几天也有从官军知道在漳水北岸扎了二十座营寨,若是派一两人骑马前去查探应该画个布防图不是难事。

三日后未时,山坳里的老槐树下,陈墨见到了来交货的商队管事。

青衫老者掀开马车帘,车斗里码着整整齐齐的麻包,米香混着新晒的稻草味扑面而来。“没想到竟是陈统领。”老者瞥了眼陈墨递来的羊皮卷,袖中滑出块刻着“刘”字的铜符,“往后有难处,持此符去平原城找刘三,他会照应。”

“好,不知刘氏商行,如今粮草可还有?”陈墨接过铜符,语气平淡的说道。

青衫老者朝着陈墨点了点头,“数日之后自会送粮前来。”

不久后,寨子里的大锅烧开时,老周的手都在抖。

他拿着木勺搅着白花花的米粥,粥香飘出半里地,溃兵们排着队,眼睛直勾勾盯着碗里的米:“头,这得是官仓的好米吧?”赵二捧着碗,狼吞虎咽到呛住,拍着胸口笑:“咱头就是有本事,前儿还啃野菜,今儿都喝上白粥了!”

陈墨站在寨墙上,看着底下的热闹。

他能感觉到那些原本游移的目光正慢慢聚到自己身上——三天前还有人偷偷议论“这毛头小子能撑几天”,现在连最刺头的几个老兵都主动去修寨墙了。

变故发生在第七天。

晨雾未散时,寨门口来了个挑着盐担的“商人”。

灰布头巾下露出半张脸,左颊有颗黄豆大的痣,操着并州口音喊:“换盐喽!五斤米换一斤盐!“陈墨盯着那人的手——虎口有老茧,指节却细得不像常年挑担的,更像握惯了刀。

“让他进来。”陈墨对守门的溃兵使了个眼色。

那人进寨后,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晾在树杈上的刀枪,在陈墨面前放下盐担:“陈头领,某家有笔大买卖。”他压低声音,“朝廷招安,偏将军的印信,换你带这三百号人倒戈。”

陈墨的瞳孔微缩。

他想起三天前探路的兄弟回报:“邺城方向有官军斥候活动。”此刻盯着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铜鱼符,心里的弦绷得更紧。

面上却堆起笑:“偏将军?比张燕给的官大不?”

“张燕?”那人嗤笑一声,“他那黑山军早被朝廷盯上了,陈头领要是识时务......”

“成。”陈墨打断他,“明儿清晨,我带二十个兄弟跟你去见官军主将。”他拍了拍对方肩膀,“不过得先让兄弟们吃顿饱饭——你帮我把盐分给老周,咱边喝边聊。”

那人没注意到陈墨指尖在他后颈轻轻一按。

等他跟着老周往灶房走时,赵二已经带着十个弟兄摸了过去,藏在柴堆后的弩箭对准了他的背心,防止外面还有人接应。

次日清晨,演武场的土台上。

陈墨拎着那人的衣领,当众扯下他的头巾。

露出的铜鱼符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溃兵们哗然。“这是官军斥候李烈。”陈墨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来劝我降官,好把你们当靶子!”

李烈突然暴起,从袖中摸出短刀刺向陈墨咽喉。

早有准备的赵二甩出飞斧,“噗”地扎进他手腕。

陈墨踩着他的胸口,抽出腰间从王猛身上收获的玄甲剑:“想策反我?先问问这剑答不答应。”

血溅在土台上时,底下的士兵们的叫好声震得寨墙落灰。

“尸体我自会处理,你们这几日要加紧巡逻,防止官军斥候潜入。”说着陈墨将李烈的尸体拖到后山中,还刻意查看后面是否有人随行,见没人之后,在系统上点了确认拾取。

陈墨抹了把脸上的血,看见系统面板闪过金光:“人脉值+50,已解锁‘人脉具现’初级功能。”

是夜,陈墨在案前整理新得的盐和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