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往事,再见

已然26岁的张青阳,并未立刻踏上归途。他独自站在天斗城外一处山岗上,回望着三人曾经并肩走过的方向,也眺望着武魂城遥远的轮廓。

叶霓裳那带着惋惜与释然的笑容,和记忆中比比东那或明媚骄傲、或模糊不清的身影,在他心中反复交织、碰撞。

他深知自己现在的本性:对于无法心动之人,他本能地会保持距离,甚至显得冷淡。他不愿辜负叶霓裳那份真挚而深沉的情意,也同样不愿辜负自己心中那份对比比东多年未解的牵挂。

他更清楚,若因感动或责任而勉强接受一段感情,对双方都将是折磨,未来绝不会幸福。

迷茫需要终结,心意需要验证。那个终结迷茫、验证心意的唯一钥匙,就在武魂城。

“不能再逃避了。”张青阳低声自语,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必须再去见她一次。去见见比比东。看看她如今的模样,看看……当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时,我的心是否还会为她而悸动。”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如果……如果那份感觉还在,如果心跳依然为她而加速……那么,我就该真正去面对,去尝试,去弄清楚该如何‘喜欢’一个人。不能再让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在模糊不清中等待。”

带着这份追寻答案的决心,以及对未来情感的期许,张青阳不再犹豫,转身踏上了通往武魂城的道路。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既带着一丝因武魂桎梏带来的沉重,也充满了追寻内心答案的毅然。

重返武魂城

再次只身踏入武魂城那熟悉又带着几分疏离的街道,张青阳的心绪复杂难言。

时光的流逝感从未如此清晰。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三个模糊的少年身影嬉笑着从身边跑过——一个跳脱张扬的少女跑在最前,一个总是容易脸红、眼神却亮晶晶的少年紧随其后,还有一个板着脸、身形瘦高的少年略显无奈地跟着。

那无忧无虑、形影不离的童年光影,仿佛就在昨日。

然而,张青阳苦涩地意识到,现在的三人,早已散落天涯,再难如初聚首。玉小刚已然离心,自己三人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一切都回不去了。

就在他沉浸在物是人非的感慨中,脚步微顿之际,一双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和不容拒绝的力道,突然从身后蒙住了他的双眼。

紧接着,一阵温软馨香的身躯毫无预兆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唔!”张青阳浑身一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股灼热感“腾”地一下从脖颈直冲头顶,他的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嘻嘻……”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久别重逢的喜悦,“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我还想让你猜猜我是谁呢!”

那声音,带着一丝蕴含激动的娇俏,瞬间击碎了所有朦胧的回忆,让现实变得无比清晰而鲜活。

话音未落,身后的柔软触感骤然撤离。张青阳下意识地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记忆中的相貌,又带着些许成长后陌生感的绝美容颜——比比东。

她俏生生地站在几步开外,身姿比记忆中更加高挑窈窕,一袭华贵的紫色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

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上,少了些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逼人的明艳与自信,此刻正带着狡黠而灵动的笑意,歪着头看他,眼神亮得惊人。

“又见面了,青阳。”

比比东巧笑嫣然,声音里满是重逢的雀跃,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小得意宣告道。

“告诉你哦,我现在可是79级的魂圣了!以后啊,你就只能乖乖听我的话啦!”

她的话语带着几分玩笑的霸道,却清晰无情地宣告着两人之间已然拉开的巨大实力鸿沟。

张青阳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光芒四射、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美好的女子。

她的活力,她的骄傲,她话语中那熟悉又带着点小刁蛮的亲昵……这一切,如同一道电流,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所有的迷茫、顾虑和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最隐秘的角落。

就在这一瞬间,一种无比清晰且截然不同的感觉汹涌而至。

与叶霓裳相处时的温暖、感激、欣赏和淡淡的遗憾完全不同。面对比比东,他感到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悸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牵引,一种混杂着羞涩、紧张、仰慕和难以言喻的渴望。

这种强烈的、让他心跳失序、血液加速奔流的感觉,是如此的特殊,如此的……心动。

所有的犹疑和不确定,在这一刻仿佛冰雪消融。

从前犹豫不决的答案,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清晰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又……又见面了……”

张青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努力压下狂跳的心,不敢直视比比东那过于明亮的眼睛,只是目光躲闪微微颔首,低声回应道:“比比东。”

这一次,他没有像脑中准备的那样亲昵地称呼“东儿”,而是郑重地念出了她的全名,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少女,就是那个他跨越千山万水、历经迷茫后最终想要追寻的答案。

两人并肩走在武魂城熙攘的街道上,夕阳的金辉洒落肩头,竟奇妙地重现了十多年前那熟悉而亲昵的日常。

路边的建筑或许翻新,摊贩或许换了面孔,但那份并肩而行的默契,仿佛时光从未流逝,昨日重现眼前。

青阳的心跳在比比东身边似乎总比平时快上几分。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向她讲述着这些年与宁风致、叶霓裳三人游历大陆、钻研武魂、创立“重置复生”的种种事迹,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和对伙伴的怀念。

“……后来我们在星罗帝国,还遇到了一位中了奇毒的伯爵,也是靠着‘重置复生’……”青阳正说到兴头上,身旁的比比东突然停下脚步。

侧过头,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听不出情绪的甜腻:

“青阳,说了这么多宁风致……那,叶霓裳呢?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唰”!

刚才那份温馨默契的氛围瞬间破碎,青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他僵硬地、几乎是咔咔作响地扭过头,对上了比比东那双看似含笑、眼底深处却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睛。

一种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青阳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