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在反复确认了没有其他危险之后，陈云清不顾身体的虚弱，打开了储物袋。

虽然通过记忆，陈云清已经知晓储物袋内的情况，但细看之下，还是感到异常失望。

储物袋中，那些高阶的灵药、丹药、宝物……都已被吸干了灵气，化为了齑粉，只剩下一个外表普通的小葫芦在储物袋内。

“这就是那个神秘的葫芦。”

陈云清将葫芦取出，仔细端详。

只有巴掌大小，外观与用来装酒水的普通葫芦一般无二。

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

此时正值深夜，陈云清将屋顶的瓦片取下几片。

一缕清冷的月光从缺口处投入小屋之中，在照射到葫芦之时，化作点点白光，让整个葫芦都被一层薄薄的白光包裹。

“七天凝聚一滴灵液。”陈云清通过祁瞳那零散的记忆，已经得知了这葫芦的用法。

“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这个葫芦的秘密！”

就算成了筑基期、紫府期，乃至金丹真人、元婴真君，也绝不可暴露。

因为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比自己强的人存在！

天色微亮，光点渐隐，陈云清彻夜未眠，紧盯着那吞吐月华的葫芦，眼中都出现了重影。

待光点彻底消失之后，他探指轻触葫芦内壁，只觉一丝湿意，离凝成灵液尚远。

陈云清将屋中的水缸轻轻放置到一旁，撬开了下方的一块地砖，往下方挖出了半尺多深的浅坑。

将储物袋装到一个小铁盒中，放置到浅坑底部之后，重新覆盖上泥土、地砖，又将水缸放置回原位。

仔细打扫了地面，陈云清将多出的一小捧土，用布包好，揣入怀内。

这储物袋，陈云清不敢使用，但又舍不得丢弃，便将其藏匿起来。

陈云清做完这一切，正在犹豫是要将神秘葫芦藏起来还是随身携带之时，门外传来杂役弟子顾阳的声音。

“云清师弟，云清师弟！”

木屋的缝隙，昨夜都被陈云清用衣物给塞住了，让顾阳的声音显得小了些。

“顾师兄，你回来了，等我一下！”

大声应了一声，陈云清将葫芦塞进床榻上的被褥之中。

被褥中间隆起，陈云清看了一眼小木屋，又从被褥中取出葫芦，系在自己腰间。

“这葫芦看着平平无奇，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不藏。”

谷内的杂役弟子，平常劳作之时，也会用葫芦随身带着一些酒水。

将门缝上堵着的衣物取下，陈云清打开了房门。

谷中晨雾之中，一位年约四五十岁，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正倚靠在木头栏杆之上，饮酒。

顾阳见陈云清出了门来，道：“我早上刚回，这回值守任务，得了些好处，请你去河湾坊市吃秋蟹。”

“好。”陈云清没拒绝，毕竟这是原身最为要好之人，他也不想与这炼气三层的顾阳断了关系。

而且，他也需要去将二十余朵寒晶花换成灵石，给许长生行贿。

否则，明日分配新的宗门任务，陈云清的“运气”定然不会好。

如今已经九月，正是清源河的秋蟹肥美之时。

他们所要去的地方，名为河湾坊市，是五百余年前，长青宗的几名筑基长老共同创办，传给后代的产业，受到长青宗的庇护。

这里是不少散修的聚集地，就连长青宗的弟子也常会到此，淘换一些修行资源。

两人走在出谷的主路之上，顾阳拿着一个墨玉制成的酒葫芦。

一路饮酒，一路哼着家乡的小调。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顾阳与陈云清这种被长青宗从孩童时期就带回山门的杂役弟子不同。

他少年时便已成名江湖，三十岁成就先天武者，以手中长剑，纵横江湖十余年，斩尽仇寇、败尽英豪，以先天巅峰境界，踏上仙途。

却因年岁过大，进不了长青宗外门，只能当一名杂役弟子。

若不算法器、符箓等手段，单论自身近战能力，炼气五层的修士，也敌不过顾阳这个以武入道的杂役弟子。

在陈云清初识顾阳之时，他便已是炼气三层修为，四五十岁的样子，如今十年过去，虽然还是炼气三层，但也不见怎么老去。

炼气期修士，不比凡人只有七八十岁寿元，而是能达到约莫有一百一二十岁，所以老的也比凡人慢上许多。

若能突破到筑基期，便是有二百五十年左右的寿元。

陈云清原身初入长青宗之时，便是被安排到顾阳身旁学习杂事。

渐渐地，两人便成了亦师亦友的忘年交。

山谷中的灵田间，已经有一些勤勉的引气期杂役弟子在田间照料灵谷了。

出了山谷，两人在山林间纵越飞奔，朝着河湾坊市而去。

忽有一道剑光，于高空之上，赶超了两人，也朝河湾坊市而去。

剑光中隐隐可见一道身穿长青宗执事弟子服饰的人影。

陈云清说道：“是许长生，谷中新来的执事。”

“看剑光方向，他也去河湾坊市。”

顾阳越过树梢时，还不忘往嘴里灌上一口美酒。

陈云清也取下腰间的那个看似平凡的神秘葫芦，装模作样的饮酒。

看着那道剑光，陈云清与顾阳眼中都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炼气四层以上的修士，才能掌握御剑之术，御剑飞行，一日跨越千里。

陈云清境界低，还算坦然。

卡在炼气三层十多年的顾阳，却是执念颇深。

修炼到炼气四层，便有一次机会挑战外门前百的弟子，若能赢下挑战，便可破格进入外门修行。

这个机会，他一定会抓住。

想要破开炼气初期的瓶颈，突破到炼气四层，除了提纯自身灵力，消磨瓶颈之外，还有一种快捷的办法。

那便是服用一阶中品丹药，专门给炼气期修士破境的黄龙丹！

在河湾坊市的拍卖会上，每隔几个月，便会有一颗黄龙丹出售。

近十几年来，拍卖价最低的一次，也拍出了三百一十块下品灵石的天价。

这些灵石，绝对不是区区一名杂役弟子拿得出来的。

两人速度渐渐加快，在树梢上疾行，若非还需在树梢借力，几乎像在御空而行。

“畅快！”

河湾坊市门口，顾阳将酒葫芦中的余酒喝干。

一番全力奔行，仿佛将顾阳心中的郁烦之气全部宣泄而出。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陈云清心中的惶惶不安在全速奔行中慢慢转变成了雄心壮志。

顾阳见陈云清不取下腰间葫芦饮酒，笑着问道。

“你的酒，也喝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