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早点见到你

一雷惊蛰始，春意动分明。

惊蛰时节，春雨纷纷。

顾云墨撑着油伞在雨中等待，绵绵春雨将他烫金的蟒袍下摆煨湿。可他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此刻却是满脸笑意。

“怎么不在王府里面等。”

“因为想早点见到你。”少年对着俊俏白马上的少女展颜一笑。

“怎么也不坐马车来。”顾云墨扶着江璃从小墨身上下来，将手中的油伞递过去，轻声道。

“如今家中就我一人，不想这么麻烦。”江璃亦是轻声回答道。

今日是顾云墨和江璃约定一起去黑衙上任的日子，任命下来了这么久，他们都还没去过黑衙。

顾云墨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想消化一下，而江璃则是想着和他一起去，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要去王府换件衣服吗？”

江璃一路骑马而来，此刻黑衙的黑色官袍早已被春雨煨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发梢之上还时不时的有水珠滚落。

“不用。”

江璃随即运转真气，一时间，白汽蒸腾而起，附在黑色官袍上的水珠瞬间被真气逼出，化作缕缕水汽消失在空气之中。

真气还能这么用？

内力还能这么用？

一旁的顾云墨和王九看的目瞪口呆。

“不要轻易尝试，不然……”

“噗…”

还未等江璃说完，王九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还好自己没王九心急，顾云墨扶额。

江璃轻拍一掌帮王九稳住丹田后，开口解释道：“如果体内真气不足，如此外放可能会导致丹田不稳，就像这般。”

“真气？不是内力吗？”王九满心疑惑。

“一样的意思。”顾云墨向王九解释道。

秦王府的马车规格很高，以六马并驾，车高一丈一尺五寸，宽三尺五寸，深二尺五寸。全然是皇太子的规格，其他诸王马车规格都在其之下，这也是顾渊默许的。

顾云墨靠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懒洋洋的看着窗外淋漓的春雨。

“这样……终归不好。”坐在他对面的江璃小声说道。

她玉手紧紧的攥住衣角，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在她看来，未成婚之前男女同乘一辆马车总归是不太好的。

但是她总是拗不过顾云墨，说什么同僚共乘一辆马车有什么问题。

好在顾云墨此刻并没有什么失礼的举动，只是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可又转念一想，好像每次失礼的的时候都是她主动的，江璃脸颊微红。

“怎么了？”顾云墨感受到自己握住的如玉般冰凉的玉手温度似乎上升了几分。

“没。”后者轻轻摇头，可脸上的红晕却藏不住。

黑衙地处京城南边，地广人稀，周围一片死寂，只偶尔能听到几声鸟的啼叫。

当顾云墨的六马并驾的奢华马车驶入黑衙的时候，整个黑衙都乱做一团。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是朝堂招募的江湖人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来者可是秦王殿下？”黑衙中的一个千户似乎是知道些许内情，对着顾云墨的马车躬身行礼道。

顾云墨挑开车车帘看了一眼，并未理会他。

那千户依旧躬着身子，拱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几滴冷汗落下。

在金陵能六马并驾的，无论是不是秦王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好在顾云墨终是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环视一周后，还是并未理他。

拉开车帘，探身轻轻扶住江璃走下马车。

那千户也并不恼，甚至头更加低了，眼神愈发恭敬。

因为他看见顾云墨腰间悬挂着一块刻有“黑衙都尉”字样的玉牌，已经可以确定来者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深得皇帝宠爱的秦王，而旁边那位必然就是那江璃。

“下官参见秦王殿下。”他单膝跪下，朝着顾云墨拱手行礼。

“属下参见秦王殿下！”身后的黑衙番子见状单膝跪下齐声道。

“下官参见秦王殿下。”

“???”

江璃也学着众人的样子朝着顾云墨拱手道。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顾云墨又好笑又无奈。

“我也是秦王大人的手下。”江璃一脸严肃，眼中却带着笑意。

顾云墨无奈一笑，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道：“如今黑衙有多少人？”

“回禀大人，如今金陵黑衙千户只我一人，百户十人，校尉三十人，其余番子二百一十三人。”那千户起身回答道。

千户名叫赵安，原本金陵黑衙有三位千户的，其他两位千户因为认了之前的都尉太监做义父，得知秦王要来接管黑衙，跟着那太监一起走了。

而他本身之前因为不肯认义父，本身就受其他两位千户排挤，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干，如今秦王接管黑衙，他想来赌一把。

顾云墨微微点头，他其实是知道些许内幕的，顾渊也正是担心这种内外臣勾结才想着把黑衙交给江璃。

“带我们去看看卷宗吧。”

“是。”

黑衙的库房破败不堪，屋顶上时不时还有几粒灰尘掉落，好在卷宗倒是还挺完整的。

顾云墨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满脸的嫌弃，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找顾渊要钱去修一修，好歹也是自己的地方。

江璃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端坐在案前，认真的看着卷宗。

至于顾云墨为什么不看，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材料。

赵安则是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眼见着江璃的柳眉轻蹙，案前的卷宗看的越看越快。

“怎么了吗？”顾云墨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这卷宗……”她顿一下，看向一旁的赵安。

“为何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大人明查，重要的卷宗都被李公公和他的两个义子带走了。”

赵安赶紧拱手回答道，额间冷汗直冒，据说这秦王可不是好相与的主，惹怒了连齐王都敢打，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千户呢。

当时李公公要把卷宗带走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拦过，可他终究只有一人，着实拦不住。

顾云墨闻言也随手抽了一本卷宗看了一眼。

好的很，张家的鸡被偷了，要黑衙的人帮忙找。

又抽一本。

李家的粮被讹了，要黑衙帮忙调解。

又一本。

张大娘家里的母猪不下崽……

……

好的很，好的很，顾云墨都快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