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面,俘虏被反缚双手,围坐成一团,没太多的担心。
谢月镜想出来看,被王愔之打了个眼色给奴奴,于是拉回去了。
奴奴懂了,怕是有不忍言之事。
王愔之向那将领问道:“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在哪里?”
“哼!”
那将领闷哼一声。
王愔之二话不说,掏出匕首,拽住他一只手掌摁在地上,直接扎了下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鲜血染红了地面。
王愔之幽幽道:“我最后再问你,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在哪里?”
“相王不知去处,仆带兵出来时,司马郎君正与诸公于东府城议事。”
那将领没想到王愔之如此狠辣,再不敢端着士族郎君的架子了,嘴角抽搐道。
王愔之又捡队正、伍长什长询问,要么不知,要么指认司马元显仍在东府城。
“东府城兵力分布如何?”
王愔之再次问道。
那将领不敢隐瞒,如倒豆子般吐出。
东府城(今南京大中桥至通济门一带)是以简文帝旧宅为基础,扩建而来。
随着那将领与诸队正伍长什长的诉说,王愔之拿着竹枝,在地面画出平面图。
如今的东府城,还未经刘裕扩建,只筑有土围子,内有相王府、驻军营房、武库、仓储,主殿叫含章殿,既是待客之所,也是司马道子父子主要的生活区。
另于大门处,驻扎有一队人马,约百人,设有鹿角,拒马,府里的防御也没什么章法,疏松的很,有三四百名兵卒。
有了数之后,王愔之道:“兵贵神速,原本我的想法是绕到后山,缒绳而下,突击东府城,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可扮作朝廷官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将守门军卒剿杀,径直冲入,活捉司马元显为人质,诸位以为如何?”
一众降卒们听的心头一跳。
“此计虽险,却可行!”
薛安民略一沉吟,点头道。
其余众人也没意见。
“好!”
王愔之环顾左右,喝道:“手头没沾血的,都站过来!”
陆陆续续,有人站了过来。
多数是最近采买的部曲,他们不比王六王七等人,依附太原王氏至少有了一两代人,甚至更加久远的,是从王愔之的太爷爷,王濛那辈起就追随王家。
在他们眼里,没有天子朝廷,也没什么刺史都督,只有家主。
家主让打谁,就打谁,不假思索,没有任何犹豫。
显然,新加入的部曲还做不到这点,在拼杀上不够用命。
“杀了他们,手上沾了血,就有了胆气!”
王愔之唤道。
“王贼,杀降不得好死!”
“我等皆为建康良家子,你杀我等,便是与建康士民为敌,切莫自误!”
“王愔之,汝真要行此天怒人怨之事?”
“饶命,我等奉命而来,实是身不由己啊!”
顿时,俘虏中喧哗声大作,还剧烈挣扎,可是都被反缚了双手,又怎么可能跑掉呢?
“呵,我是否不得好死,尤未可知,但今日,尔等却是先我而死,杀!”
王愔之冷冷一笑。
赵大也喝道:“郎君将你们赎回,好吃好喝供着,从不以婢仆视之,今日便是用命之时,竟连杀人都不敢么?”
说着,就掏出刀子,扯住那员将领的头发,一刀割断喉管,鲜血喷溅而出。
“杀!”
众人现出了羞愧之色,挺起长枪,狠狠向俘虏扎去!
一时之间,惨叫与咒骂声交织成一片,一具具尸体倒在了血泊当中。
薛银瓶暗暗点头,她理解王愔之。
眼下这时候,出不得半点差池,俘虏留着,要派人看守,可本身人手就不多,万一有疏忽,跑了几个,会误了大事。
杀俘虽不人道,却不得不杀。
说到底,创业之初的第一桶金,几乎没有干净的。
不过她很满意于王愔之的果决。
嗯!
这男人够狠!
很符合她的胃口!
薛家人自出生起,就担负有与诸胡作战的使命,杀人对于她来说,属实寻常。
“杀人的滋味如何?”
王愔之问道。
一名壮硕汉子舔了舔腥红的嘴唇,狞笑道:“郎君,俺常来本来是杀猪的,人比猪好杀,刀子一捅就动不了啦,不象猪,捅它一刀还得摁着才行!”
“哈哈哈哈~~”
周围一阵轰笑,有效冲淡了紧张的气氛。
王愔之道:“王七,你带些人把尸体扔沟里,记得剪一把胡子下来!”
“诺!”
王七招呼上人手,拖着一具具尸体,扔进了门外的壕沟。
王愔之收回目光,向薛安民拱手道:“我打算亲自去捉拿司马元显,家里就拜托给安民兄了!”
薛安民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滋生,毕竟以妻母托之,非经年好友难以信任,更何况这半年的相处,他对王愔之的秉性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仗义疏财,待人以诚,果敢有谋,是个做大事的人物,值得深交。
“郎君放心便是,倘若事有不逮,愚兄亦会护着郎君妻母突出重围!”
薛安民郑重拱手。
“多谢安民兄!”
王愔之回了一礼。
王七捧着一把胡须回来了,还有胶水,给王愔之粘在颌下,倒也有模有样,然后帮他把明光铠披上。
同行的有王六、赵大、李虎、薛雀儿带领的十来名薛家少年,还有薛银瓶及五队鸳鸯阵,每个人都披了甲,扮作官军。
除了必要的弓箭刀枪,腰侧还挂着个鹿皮袋子,里面有隔裆,放着一枚枚硫酸手雷。
这段时间以来,搓出了将近五千枚硫酸手雷,另还有浓硫酸十来罐。
一个鹿皮袋子,能放十枚硫酸手雷,原本厚实的鹿皮手套,也作了改进,改成轻薄的兔皮或狗皮手套。
对手感的影响大为降低。
“走!”
王愔之挥了挥手。
众人鱼贯而出。
薛银瓶与他并辔而行,其余人跟在后面。
从庄子到东府,并不太远,很快的,就能看到东府大门敞开,门前横七竖八摆放着拒马鹿角,有一队军卒约百来人零零散散分布在瓦当下,倚着梁柱,拄着长矛,还有人聊天。
王愔之直摇头。
不过也不意外,朝廷中军,多数来自于丹阳郡的良家子,按照戚继光的选兵标准,是妥妥的油滑之徒。
譬如现代,燕京兵能打吗?
丹阳郡在东晋的地位就相当于燕京及周边地区。
这种人当兵只会把风气带坏。
更何况朝廷中军是一个复杂的利益结合体。
护军将军由谢琰担任,各级军官也多是士族,底层平民即便立下天大的功劳,撑死一个幢主,再往上升,几无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