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各怀鬼胎

迎迓殿前，石屑微扬未散。

秦渊看着神采飞扬，周身隐有龙吟余威的王一，嘴角噙着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四座“问心像”力道刁钻，精准地压制在法相二重极限，显然是早有人精心设下的门槛，指尖轻点残留的石粉，秦渊心中低语：“啧，当真是一群老狐狸。”

赤膊如铁塔般的中年大汉一步踏出，对于秦渊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脸上非但不见愠色，反带着几分赞许：“小子，那小子的本事，可做不得你自己的数啊。”语气豪迈，如洪钟震响。

“前辈所言极是。”秦渊淡然颔首，神色从容。

赤身大汉哈哈一笑，也不多言，只是袖袍轻拂，刹那间，之前被罪龙相肆虐得一片狼藉的广场，竟如水纹波动般恢复如初，砖石整齐，纤尘不染。

他目光如炬，钉在秦渊身上：“七日后，我古神宗丹会启幕，老夫希望能在那时，能够见到你的身影。”

“小子荣幸，必当前往。”秦渊微微躬身，礼数周全。

赤身大汉满意点头，身影一晃，已连同一众古神宗大能化作流光，消失在远处的天际。

那始终不曾同秦渊说过话的白发女子见状，亦无声起身，清冷眸光在秦渊与王一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只在王一方才展现“罪龙相”的位置略有停驻，仿佛只对王一感兴趣，随即如冰消散，带着身后人马悄然隐去，再无踪影。

夜凤芸莲步轻移，来到秦渊身侧，温婉的声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渊儿，今夜宫中家宴，记得早些回来，别让你洛叔和我久等。”言罢，雍容华贵的身影亦在一阵空间涟漪中淡去。

偌大的广场，最终只剩下以那气息平凡、面容普通、却无人敢忽视的中年男子为首的一行人——他们来自此间主家，天府道院。

池天元，这位名震妄天界的天元道主、外院掌舵者、亦是池瑶血脉至亲的大伯，目光平实无波，落在秦渊身上：“识得本座？”声音不高，却如同带着山岳之重，沉甸甸地压在虚空。

“天元道主，池院长威名，小子耳闻久矣。”秦渊姿态恭敬，语气却不显过分谦卑，行了一礼。

一旁的司楠糖见状，无声上前，对着池天元盈盈一拜：“弟子楠糖，拜见师尊。”

一丝恍然掠过秦渊眼底，“靠，我说这池天元怎么对我意见这么大，原来他还是司楠糖那神秘师尊！”

王一不着痕迹地朝秦渊挤眉弄眼，悄悄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老大，牛波一！”

池天元并未理会二人间的眼神交锋，目光温和地落在司楠糖身上：“你父嘱我传话，近日得了空暇，回府一趟。”待司楠糖恭敬应下，他那平和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重落在秦渊脸上。

“你修文道，讲究浩然正气。”池天元声音低沉，每个字都清晰刻入空气，“何时你文心凝聚，成就文脉，才真正有资格站在池瑶身旁。我天府道院不兴包办姻缘那套，但若你力不能及，无法与她同行共道……便莫要误她前程！”

言至此处，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威压悄然弥漫，使得周遭光线都微微扭曲，“否则，即便是你身后的洛九天……也护你不得！”

他话语一顿，凌厉的目光扫过并肩而立的秦渊与司楠糖：“再有，楠糖与你之约，不过权宜，约定期内，恪守本分，如有丝毫逾矩……”池天元眼神倏然冰寒，空气仿佛瞬间冻结，“本座，当亲取汝命！”

话音落下的刹那，场中死寂一片。

池天元不再多言，也未等任何回应，仿佛只是宣判了既定的铁律。他身影一淡，连带周遭道院众人，如幻影般悄然融入周遭天地，只留下那沉重的杀伐之音在广场上空隐隐回荡。

凝滞的空气良久才缓缓流淌。秦渊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长长吐了口气，侧头拍了拍王一坚实的臂膀：“我这是……被盯上了？”

王一用力点头，一脸肃然：“威胁，纯粹的威胁，毫不掩饰！”

“无妨，”秦渊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眼中闪过丝异彩，“我二弟天下无敌！”

王一大手一挥，斩钉截铁：“若老二出手，世间无敌！”两人相视，心照不宣。

一旁的司楠糖将这“厚颜无耻”的对白尽收耳中，精致绝伦的面容上寒意骤生，心中只余四字评语回荡不止：“无耻之徒！”

“走喽，打道回府！”

“老大，咱这次乘传送阵回去吧，我不差钱的。”

“滚犊子，你个败家玩意儿，这传送阵多贵啊，有这钱拿去吃喝……不行吗，咦，老婆你怎么走了？”

……

虚空深处，神宗一行遁光如流星掠影。

赤身大汉声若闷雷：“那小子，你们可看出深浅？”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道：“似…并无特殊之处？”

“呵呵！”赤身大汉眼中精光爆射，“这便是最大的蹊跷！洛九天护着他不假，但他骨子里那份气定神闲，绝非仰仗他人能有的底牌，静观其变，七日丹会自见分晓！”

“他真的会来？”

“肯定！”

绵延万里的天府山脉外，幽静山谷隐现人影。

白发女子立如寒松，指间一抹霜纹流转，冷声下令：“你们先回宗门看住妖妖，这段时间便不要让她外出，告诉大哥，过段时间我再回宗。”

“是，脉主！”

云端之上，巍峨宫殿碾碎虚空，风驰电掣。

夜凤芸凭栏远眺，雍容华贵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深意：“渊儿如今…连我这做叔母的，也愈发看不透了。自他出宫开府，行事便步步藏着玄机，传令各域各城，若渊儿有所求，一切听他安排。”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天府道院那处古老的大厅内。

池天元等人悉数落座，为首的池老看着出现的众人神色凝重，“可看出些什么？”

“我怀疑，他可能是个隐藏的体修！”池天元手指轻敲着椅子，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