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乾萱宫的金瓦在夕阳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琉璃飞檐上蹲坐的狻猊兽像正龇牙咧嘴地俯视着宫墙内的一切。这座本该属于皇后的宫殿，如今却成了囚禁前朝长公主的黄金牢笼。

乔稚婉跪在龙床边的脚踏上，后背挺得笔直。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白中衣，衣领处隐隐露出昨夜留下的青紫掐痕。殿内地龙烧得极旺，可她仍觉得冷，那种从骨缝里渗出来的寒意让她不自觉地打着颤。

“怎么？高贵的长公主连跪都跪不稳了？“

黎恒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熟悉的讥诮。乔稚婉垂着眼睫，看见一双绣着五爪金龙的玄色靴子停在自己面前。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抬起头来。“

下巴被铁钳般的手指掐住，乔稚婉被迫仰起脸。黎恒远今日穿了件绛紫色常服，腰间玉带上悬着的龙纹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是从她父皇身上扯下来的战利品。

“昨夜教你的规矩，可记住了？“黎恒远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却让她如坠冰窟。

乔稚婉的嘴唇颤了颤，干裂的唇瓣上还留着昨夜被咬破的伤口。“奴、奴婢记住了...“

“记住就好。“黎恒远突然松开手，任由她重重跌回脚踏上，“今晚孤要在御花园设宴，你——“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满意地看着地上的女子浑身一僵，“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殿门开合的声音像是一记耳光。乔稚婉终于松懈下来，佝偻着背咳嗽出声。喉间的血腥气让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当她被拖进这座宫殿时，黎恒远就是用沾着她父皇鲜血的手捏着她的下巴说：“从今往后，你就是孤的玩物。“

窗外传来宫女的窃窃私语：

“听说今晚君上要宴请北狄使臣...“

“那位可是指名要见前朝长公主呢...“

“嘘！小声些，不要命了？“

乔稚婉死死咬住嘴唇。北狄...那些与黎恒远勾结，在城破之日烧杀掳掠的蛮夷！她眼前又浮现出母后被凌辱致死的惨状，胃里一阵翻涌。

“吱呀——“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褐色宫装的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宫女走了进来。

“老奴奉君上之命，来给姑娘'醒醒神'。“嬷嬷从袖中掏出一根三指宽的竹板，在掌心拍了拍，“君上说了，要奴婢们好好教教姑娘规矩。“

乔稚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宫女架着胳膊拖到了殿中央。粗糙的麻绳捆住她的手腕，吊在了房梁垂下的铁环上。脚尖刚刚能碰到地面，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纤细的手腕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第一课，“嬷嬷的竹板抵在她腰侧，“主子没问话时，奴婢不能出声。“

“啪！“竹板重重抽在后背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乔稚婉闷哼一声，咬破了舌尖。

“第二课，主子赏罚都是恩典，要感恩戴德。“

“啪！啪！“接连两下抽在同一个位置，单薄的中衣被抽裂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

“第三课...“嬷嬷转到她面前，竹板挑起她的下巴，“见到北狄贵客，要笑得好看些。“

乔稚婉瞳孔骤缩。原来如此...黎恒远是要把她当作取悦外敌的玩物！愤怒与羞耻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啐出一口血沫：“休想！“

“贱人！“嬷嬷勃然大怒，竹板雨点般落下，“看来是老奴太仁慈了！去拿盐水来！“

当夜幕降临时，乔稚婉像块破布般被扔在偏殿的角落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后背的伤口被盐水浇过，疼得她意识模糊。恍惚间，她听见宫女们在议论：

“北狄王子已经到了...“

“君上命人给她梳妆...“

“听说那王子最喜折辱贵女...“

乔稚婉艰难地撑起身子，爬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惨白的脸，唯有嘴唇被咬得嫣红似血。她颤抖着拉开抽屉，摸到了那支藏在最里面的金簪——这是母后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

“母后...“她将金簪紧紧攥在掌心，锋利的簪尖刺入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儿臣...绝不会让您再蒙羞...“

殿外传来脚步声，乔稚婉迅速将金簪别进发髻。当黎恒远带着北狄使臣推门而入时，看见的是跪伏在地、恭敬温顺的前朝长公主。

“这就是大燕最尊贵的明珠？“北狄王子用马鞭挑起她的下巴，浑浊的眼中闪着淫邪的光，“果然名不虚传。“

黎恒远斜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王子喜欢就好。“

乔稚婉缓缓抬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金簪已经抵在了北狄王子的咽喉处。

“狗贼！“她声音嘶哑，眼中燃着滔天怒火，“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黎恒远脸色骤变，正要上前，却见乔稚婉突然调转金簪，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拦住她！“黎恒远暴喝一声。

侍卫的刀鞘重重击在乔稚婉手腕上，金簪“当啷“落地。她被按倒在地，脸颊贴着冰冷的地砖，听见黎恒远在头顶冷笑：“想死？没那么容易。“

北狄王子惊魂未定地捂着脖子：“君上！这贱人...“

“王子受惊了。“黎恒远一脚踩在乔稚婉背上，碾着她血肉模糊的伤口，“孤会好好'管教'她。“

当众人退去后，黎恒远揪着乔稚婉的头发将她拖到内殿，狠狠摔在龙床上。

“你找死？“他掐着她的脖子，眼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别忘了，你弟弟还在天牢里。你若敢死，孤就让他生不如死！“

乔稚婉浑身发抖，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六岁的幼弟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黎恒远控制她的最好筹码。

“乖。“黎恒远松开手，抚摸着她的泪痕，“只要你听话，孤可以考虑给你们姐弟一条生路。“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现在，去换身衣裳，好好伺候北狄王子。若再敢反抗...“手指滑到她腰间狠狠一掐，“你知道后果。“

乔稚婉蜷缩在床上，像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殿外乐声渐起，觥筹交错的喧闹声隐约可闻。她望着帐顶垂下的明黄色流苏——那是只有帝后才能用的颜色——突然笑出了声。

黎恒远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乔稚婉转过头，泪眼中带着讥诮，“就算穿上龙袍，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卑贱。“

空气瞬间凝固。黎恒远额角青筋暴起，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乔稚婉被打得偏过头去，鲜血从嘴角溢出，却仍在笑：“怎么？被我说中了？“

“好，很好。“黎恒远怒极反笑，“看来是孤对你太仁慈了。“他一把扯开她的衣襟，“既然你这么想当妓子，孤就成全你！“

乔稚婉绝望地闭上眼。她知道，今晚的折磨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