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变故

宋染接过笔，在保人处写下“宋染”二字，又让几位族老一一按了手印。

李德全笑眯眯地将契约纳入怀里，拿出五万两银票连同安平侯府那一份契约交到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拿好了。这些铺子暂且先由小人管着，等侯府周转过来了，必定双手奉上。”

待银票交到陈三手中，谢云祁终于被松开，整个人瘫软在地，像条死狗般被小厮抬了下去。

老夫人强撑着送走陈三一伙，又命下人驱散了围观人群，这才转身。

“阿染，按例今日该是你回门的日子，倒叫这些腌臜事耽误了。”

如今欠着吴家五万两银子，后面的事还需要宋染周旋，虽然被宋染算计了那些铺子，老夫人也只得忍气吞声。

宋染微微一笑，福身道：“祖母言重了，孙媳不过是替侯府分忧罢了。”

老夫人点头:“你这般想我便放心了！可惜云庭不在，明日祖母就陪你走一趟将军府吧，正好也见见你阿娘。”

要是往常，她是不屑去见吴素这个商贾之女的，只是现在侯府日渐艰难，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拉进两家的关系。

宋染把她心里的盘算看得一清二楚，脸上却不露痕迹:“祖母，这恐怕不合规矩，哪有长辈去见晚辈的道理？等哪日祖母得闲，孙媳请阿娘来拜见祖母。”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隐去。

再说她现在也无暇其他。有些事她还没想明白，云祁在她面前素来乖巧听话，怎么就闯出了这般祸事？

“也好。那侯府与吴家的事，就靠你多周旋了。”老夫人又叹了口气。

“祖母放心，万事有孙媳担着。”宋染乖巧地应道。

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带着那几个族老入了内院。

宋染送走众人，也带着琥珀几人回到了自己院子。

“小姐，你没看老夫人离开时候的脸色，都赶得上这金丝木炭了。”

宋染等人进了房，琥珀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兴奋地对宋染说道。

宋染却没她这么好的心情。

事情有点不对。

“绿枝，你跟陈三接触之时，可发现有何异常？”

绿枝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宋染的意思，“倒是未见什么异常之处，不过之前说好以三万两为限，却不知他为何让谢云祁欠下了五万两。”

三万两是宋染估计侯府能承受的极限，她担心万一数额太大，老夫人会舍弃谢云祁。

这种事，她做得出来。

李嬷嬷和红萼眼中也露出警惕之色，只有琥珀满不在乎地说道:“这还不好，十个铺子呢，让她们欺负小姐，活该！”

宋染心中笑了笑，琥珀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单纯了。

前世她完全可以离开自己，不受她的牵连，但这个小丫头却一直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这一世，就换她来守护这个单纯的小丫头吧。

“陈三自作主张，恐怕不是贪图这两万两银子。”宋染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青玉赌坊在京城这么多年始终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信誉。

她和陈三之间既已谈好了条件，那就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李嬷嬷压低声音道：“小姐是担心陈三背后有人指使？只是铺子已经到了李掌柜手里，他这么做，除了那两万两银子，还能得到什么？”

宋染摇头，“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要查清楚。红萼，你不曾与赌坊的人接触，这事就交由你去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她这一世既然重生，就不能容许出现这些无法掌控的变故。

红萼领命而去。

宋染揉了揉额头，这几日她看似足不出户，心里的算计却没停过，现在也有些疲倦了。

“李嬷嬷，府里的事您多留心一下，尤其是谢云祁动向。绿枝，你回一趟将军府，就说我明日回门。”

将军府虽然是她母亲当家，但也不太平。

陈三得了五万两银票，却并未直接回赌坊，而是乔装改扮就一番后，消失在一条小巷之中。

“殿下，属下幸不辱命！”

再出现时，陈三已经身处一间雅室之内。

顾宴行放下手中的酒杯，“你做得不错！没有引起她们的怀疑吧？”

就算是重活一世的宋染也不知道，京城之中最大的赌坊，竟然是靖王顾宴行的产业！

陈三拱手答道:“殿下放心，那宋小娘子似乎并未怀疑，恐怕只当是属下贪财。”

顾宴行笑了笑，“可不要小瞧了她，此时赌坊周围恐怕已经有了她的眼线。这段时间就不要和本王见面了。”

殿下这些年从不近女色，但似乎对这位宋小娘子格外上心，陈三心中有些意外。

“殿下，这宋小娘子似和传闻中的不一样，看起来倒是个心思玲珑、杀伐果断的奇女子。”

顾宴行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也是只是吃过了亏，长了记性罢了。况且她本就是将门之后，有这点手段也不奇怪。我那个皇兄最近有什么动静？”

陈三连忙答道:“二皇子最近和谢云祁走很近，安平侯府能迎娶宋小娘子，听说也是二皇子在皇后面前替安平侯府求的恩典，属下担心，他是在图谋宋家赤焰军军符。”

顾宴行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发白，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这些事你先不要管。将军府和安平侯府的人手再加派一倍。”

陈三低头应诺，心中暗道可惜了，这宋小娘子无论家世还是手段，都称得上是殿下的良配。

两人正说着话，陈大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宋小娘子的侍女回了将军府，应该是明日回门。”

顾宴行皱眉:“就她一人回去？”

陈大回道:“本来老夫人也想要同去的，被宋小娘子回拒了。”

“她倒是不笨。”顾宴行笑了笑，“只是将军府恐怕也不会太平，陈大，你准备一下，明日随本王去一趟将军府。”

陈三在一旁皱眉，“殿下，这恐怕有些不妥。”

宋小娘子是殇嫁，又是新妇回门，殿下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要是传到陛下耳中，恐怕又是一番波澜。

顾宴行却毫不在意:“再过几日，便是宋老将军的祭日，本王不过是提前几日去拜祭罢了。”

将军府虽然是吴素当家，但是这些年宋家二房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垂涎吴家的财富，恐怕早就将这对母女扫地出门了。

宋家二房，翊麾校尉宋怀德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那双妻女，可都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