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汉末,我有一张天子脸

建安元年,徐州,下邳。

吕温侯府邸深处,灯火通明,映照着厅堂内的奢华与紧张。

一名身着破旧布衣、满面尘灰的少年,正狼吞虎咽地伏在案几上。

他面前的食物,有炙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有堆成小山的黍米饭,更有寻常人家一年也难得一见的果脯蜜饯。

少年吃得旁若无人,仿佛饿了数辈子的饕餮凶兽,全然不顾主位上那道魁梧身影投来的审视目光。

吕布,字奉先,当今天下闻名的骁将,此刻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少年。

他那双曾令无数敌将胆寒的虎目中,带着几分惊奇,几分审度,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期待?

“公台,你看……”吕布沉声开口,打破了厅内的寂静,目光转向身旁一位青衫文士。

陈宫,字公台,前东郡太守,如今吕布帐下首席谋主。

他自踏入厅堂,目光便死死锁定了那埋头苦吃的少年,此刻听闻吕布问话,身躯竟微微一震,失声道:“这…这…当真是陛下!”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少年,与他记忆中那位高居御座、却身不由己的少年天子,竟生得一模一样!

眉眼、鼻唇,乃至那股子虽然落魄却难掩的贵气,都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宫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数年前的长安。

那时,司徒王允运运筹帷幄,与吕布和他三人联手,于温明园中诛杀国贼董卓,何等快意!

他也曾在长安任职,有幸数次面见圣颜。

那时的天子,虽年少,却已初具龙姿凤仪。

只可惜,权力是柄双刃剑,握之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王允诛董之后,大权独揽,志得意满,竟变得刚愎自用。

非但不纳李傕、郭汜等西凉余孽的投降,反而要将他们赶尽杀绝,逼得彼辈狗急跳墙,引兵反扑。

长安城破,宫阙喋血,大汉天子再度沦为贼人掌中之物!

他与温侯,亦只能仓皇出逃,几经辗转,九死一生,方才侥幸夺了这徐州之地,暂得喘息。

每念及此,陈宫心中便如刀绞。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不错。”

吕布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我初见此子于彭城街头行乞,亦是这般惊疑。故而将他带回。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着陈宫,“方才我已问过,此子姓刘名协,却并非当今天子。”

“什么?!”

陈宫的震惊无以复加,双目圆睁,“天下间……竟有容貌、声音乃至神韵都如此酷肖之人?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厅堂内的气氛因陈宫的失态而愈发凝重,唯有刘协,依旧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他当然察觉到了那两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但他不在乎。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刘协,本是二十一世纪蓝星一名普普通通的历史系大学生,谁曾想出门倒个垃圾,竟“撞大运”被一辆失控的泥头车直接创飞,灵魂归西……哦不,是穿越了。

一睁眼,便是建安元年的徐州下邳城,身份是嗷嗷待哺的流民乞丐。

到今天,他穿越过来已经足足五天了!

五天,水米未进,全靠在城外乱葬岗附近捡些野果野菜,才勉强吊着一口气。

若非今日在街上行乞时,饿得头晕眼花,差点一头栽进路边水沟,恰巧被出巡的吕布撞见,又恰巧因为这张脸……

他恐怕真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刚穿越就饿死的倒霉蛋了!

是的,他不仅名字和当今天子刘协一模一样,从方才吕布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来看,恐怕连容貌、声音,都一般无二,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汉献帝。

这他娘的算什么金手指?难道是“天子脸”?

“呼——”

终于,在将案几上的食物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后,刘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腹中那股火烧火燎的饥饿感总算被压了下去。

他摸了摸微微鼓胀的肚皮,心中百感交集。

身为历史系的高材生,熟读史书,穿越到这英雄辈出、却也人命如草芥的汉末三国,该如何才能混得风生水起,他心里自然是有谱的。

空有屠龙技,奈何无处施展啊!

他空降此地,无凭无引,身无长物,连最基本的户籍路引都没有,纯纯的流民、氓民。

这个时代的“流氓”,不是后世那个带着贬义的词汇。

指的是他这样没有固定居所、没有田产、没有稳定职业的底层游民。

在这个门阀士族掌握话语权、阶级固化日益严重的时代,他这种身份,比蝼蚁强不了多少。

当然,即便如此,身为穿越者,他也曾尝试过凭借自己的“先知先觉”去改变命运,去搏一张宏图。

比如,他曾饿着肚子,在太守府门外蹲守,想学那小说里的桥段,等吕布出门时,故作高深,吟诵几句“天下大势”,再献上几条奇策,博个出身。

结果……吕布的人影没等到,他先被巡逻的甲士当成了意图不轨的刺客,若非他机灵,谎称自己是来投军的,恐怕当场就要被乱刀砍死!

又比如,他也曾想过另辟蹊径,去找那徐州本土的豪强世家,如陈珪、陈登父子,准备献上肥皂、玻璃、白糖之类的“神物”配方,换取安身立命之本。

结果……他连陈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那看门的恶犬……不,是恶奴,以为他是哪里来的疯乞丐,要将他抓去充作农奴。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地位,你就算说破天,把后世的原子弹原理讲出来,人家也只会当你是失心疯!

几番尝试无果,碰了一鼻子灰后,迫于生计,刘协也只能效仿那落魄时的韩信,去泗水河畔钓鱼,或者在街边编织草马贩卖。

结果就是……

他编的草马奇丑无比,无人问津;钓鱼技术更是烂到家,蹲守一天,喂饱了河边的蚊子,连鱼的影子都没看到。

谁曾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他几乎要饿死街头之际,竟然与吕布撞了个正着,还因这张“天子脸”被带回了府中,吃上了这顿饱饭。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