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门还用封条封着，封条上有教会的印记。
一行人中，两个教会的神父，一个军官，一个俄警，三个大清巡检，还有个华人校董，八个人一同进入了解剖室。
就像那个女教师所说的一样，解剖台上女尸正是那种状态。
不过稍有差别的是，因为时间过去将近十个小时，血迹已经发黑干涸，露在外面的内脏和打开的胸腔也有些变色，尸体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女尸的右眼被摘除，左眼睁得大大的，张着嘴像是在喊叫，双手双脚呈大字型被绑在解剖台上。
胸腹腔都被打开，内脏被掏了出来，一部分在解剖台上，一部分丢在地上。
经检查，心脏和子宫都不见了，右手食指和无名指自第二关节处被剪掉，剪掉部分也不见了。
女尸的牙齿被拔掉七颗，整个尸体呈扭曲状，好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很有可能是活着就被解剖了。
李斌和那个毛子警察一起尸检，李斌是仵作出身，检查得很详细。
冷月婵这个冒牌巡检只是负责记录，就已经要吐了。
倒是那个毛子军官和神父反应不是很强烈，一直安静地看着李斌和警察做尸检。
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尸体才检查完。
我们又查验了解剖室内的其他证据，然后沿着解剖室往外，走到盥洗室查验。
最后又从大门出去，到宿舍楼四周和院子里检查了一番。
忙了将近三个小时后，一帮人才坐马车回了巡检司衙门，在李斌的办公室里，把勘验结果进行了通报。
毛子武官一直没有说话，倒是两个神父叨咕了几句话，那个校董也没翻译。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啥，就看了一眼李斌，李斌低声告诉他，那两个神父说的是恶魔。
除了尸体的尸检报告，还有现场脚印的勘验，显示在解剖室发现了凌乱的脚印，在走廊和操场上也是如此。
这能显示两个女生被人带着，从解剖室走出去，穿过操场，走出了学校。
不过奇怪的是，整个学校里的师生，包括值班老师，却没有一个人看见。
解剖室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学校里的人一点都没察觉，这就很不正常了。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冷月婵也默不作声，而那两个神父和军警在说俄语。
而那个华人校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显得很诡异。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那两个神父才停住了话头，看向了那个校董，校董脸上带着冷汗，咳嗽两声说道：
“彼得神父和波波卡神父说，这是恶魔在作祟，他们说恶魔杀死了那个女孩，还带走了另外两个女孩，还说类似这样的事情，在毛子国，在欧洲其他地方都发生过。”
我看了眼李斌，发现他也在看着我，两人目光对视一下后，李斌转过头问两个神父：
“恶魔就不是大清巡检司衙门能处理的了，不知道毛方想让我们巡检司做什么呢？”
校董将巡检司的话翻译完后，四个毛国人嘀咕了几句后，领事馆的武官代表四个人说了一些话。
校董翻译道：“伊万武官的意思是，希望巡检衙门能和他们一起调查此案。
这件案子发生在哈市，是在大清的地盘儿上，衙门有责任将罪犯绳之以法。
另外所说的恶魔只是种猜测，不管是人是鬼，及早抓到凶手，就能保护更多的俄方侨民和大清百姓的生命安全。”
李斌点点头：“这个没问题，保护大清子民和侨民的安全是我们巡检衙门的责任。”
两个神父又说了些话，然后站了起来，华人校董说道：
“彼得神父说，他会将情况上报给教会，也会申请教会派驱魔神父来哈市。
这段时间他们也开始调查，希望巡检司能和他们互通调查信息。”
校董说完后，四个毛子国人就告辞走了，房间里就剩下李斌、我和冷月婵三个人。
我看了眼李斌说道：“看来这次事情应该有转机了，或许真像那个彼得神父说的，有个外国恶魔在哈市杀人绑架。
那样的话，就能证明毛国人也是这起事件的受害者，而作恶的只是几个或一小撮人，这对我们以后开展工作或许会有些帮助。”
李斌点点头：“这样倒好了，省得一有事儿就往巡检司送，大清的巡检衙门还能管得了毛子的恶魔么？起码这样巡检司的压力会小些，我对厅长和道台大人也好交代。”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由得一叹，果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哈市近百名少女的性命，到底不如官吏的红顶子重要。
我一拉冷月婵，跟李斌告辞就回到了我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我叹了口气：“这样事情就有好有坏了，好的是如果毛方的神父到了，可以和他们一起查案子，既然涉及到灵异事件，那我们有些手段就能用。
坏处是这样更容易打草惊蛇，我怕藏在暗处的对手会走极端，把活着的人都杀死毁掉证据，这样的话，赵青云还有那些女孩就危险了。
还有就是，一旦毛方插手，巡检司就可能各种推诿，甚至还会从这件事中抽身出去。
那样的话，我们得到的支持就更少了，这才是最麻烦的。”
冷月婵惊讶地问道：“不会吧？哈市失踪那么多女孩？巡检司不得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么？”
“交代？既然毛方说了是恶魔作祟，巡检司完全可以说，是毛国跑来的恶魔，在残害华人女孩和俄方侨民。
这样推到前面的就是毛方了，巡检司或许会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敦促毛方及早抓住恶魔，解救失踪少女，毕竟巡检司是管人的，不管魔鬼。”
冷月婵一脸疑惑：“怎么可以这样？这和草菅人命有啥区别？”
我叹了口气：“但愿我想的多了吧，现在大清乱成这样，到处割地赔款，外国人都能大摇大摆的在我们国内撒野了，你还能对这朝廷有啥幻想，不过杜文昌应该还会帮我们，起码他还想救李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