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起身离去，斯维尔却仍然坐在那颗金属树下。
“教授，你并没有解决亚当的心理问题。”纳米机器人汇聚成人形，坐在了亚当座位的旁边。
“看出来了。你使用纳米机器人身躯的频率提升了，破晓，需要我给你准备一具躯体吗？”
“需要。”随后是短暂的停顿，“教授，你仍然没有解决原体的心理问题。”
“唉，他迷茫于自己的未来，我又何尝不是呢？”
一部分纳米机器人与躯体分离，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问号。
“尼欧斯会变成什么样，他是否会容忍人工智能甚至我的存在等都是未知的。”还有他和前世记忆中的帝皇的区别，斯维尔想到，未知，一切都是未知。
“你之前并没有表现出这些忧虑。”
“你只是一个机器人，又怎么能体会到人类的忧虑呢？”
“你说过我是正常的生命，可以感受那些抽象的概念。”
“有吗？”
“有的。”
“噢～，那应该是有的。”座椅流动着成为躺椅，斯维尔躺在上面，看着那无序流动的亚空间内不断闪现的蓝色光辉。
“破晓，检查一下这颗星球上所有生物的变异情况，地形起伏，云层，能量流的分布，提高盖勒立场的强度，做好应对亚空间风暴冲击的准备。”
“还有，多和亚当聊聊。”
“收到，教授。”
……
躲避，突进，预判激光武器的落点，用长刀斩下袭来的实弹。
翻滚，直刺，暴力拆下长枪，反身掷出，钉死偷袭的机器人。
亚当•斯维尔站在原地，将长刀扔进训练机器人的残骸中，看着它们被灰色的纳米虫群吞噬。
万噬天虫，这是他的创造者对那些纳米机器人的称呼，但它们并没有他所描述的那般疯狂，也没有那般庞大。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原体。”清理完垃圾的纳米虫群汇聚成一个银灰色的圆球，成为破晓的临时躯体。
“再来一组巨兽。”亚当申请训练器械，同时同意自己的申请。他从墙壁上取下飞行背包和五米长的特质长枪，漂浮在半空15米左右的高度，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九只高达20米的机械巨兽从裂开的墙壁中走出。刚出现，它们就向亚当发起了攻击，地面在巨兽的冲锋下震颤。扑咬，践踏，甩尾，巨兽们不断的进攻，挤压着原体的躲避空间。
亚当用长枪挡住一记扫尾后被击飞，想在空中转身，却被一只巨鸟的羽翼拍至地面，随后另一只野兽抬起前肢，轰然砸落，原体急促之下只能硬抗，在僵持十几息后，被巨兽踩下。
红灯亮起，巨兽收手，剩下的五头巨兽散开，亚当躺在原地，没有动弹。
坚硬的地板化为晶沙，封闭的训练室向四周打开，“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原体。”将训练室调整为休息室的破晓凝聚出人形，开口道。
“一组巨兽应该是10只吧。”亚当伸手，拿起合成的能量饮料。他想要喝些什么，但他并不需要补充能量。“还有，我记得原来的组合里没有鸟的。”
“有九只构装巨兽出问题了，那只铁鸟是教授制造的新构装体。”全息模拟图被破晓递出。
亚当翻看着，调整着鬼車模拟图的大小和方向，指着一处伤口问道“这只鸟的原形是鬼車？”
“是的，代表灾祸的鬼車。”
“它为何代表灾祸？”原体自问自答“因为它天生就具有代表着不祥的十个头颅，即使它失去一个头颅，仍然改变不了它代表灾祸的命运。”
“你还是放不下你的命运。”破晓继续说道，“但你的情况比鬼車要好，你并不反感你的未来和事业。”
“它能为扭转命运撕下自己的一个头颅，我却连扭转命运的动力都没有。”
“但鬼車失败了，撕下一颗头颅的它依旧是灾厄，不祥的化身。”
“它最起码反抗过。”
破晓凝聚出五官，静静的看着亚当，“你讨厌的并不是你的命运，你讨厌的是你的命运固定的这件事。”
“这并不难猜，机器人。”亚当坐起，看着眼前顶着一张人脸的人形凝聚物。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夸张的疑问表情，亚当又喝了一口饮料，同时压制住自己内心产生的厌恶。
“就像教授，他不是也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吗？”
“即使你们都赞同有话就直说。”
“是的。”原体点头，“你诞生多长时间了，破晓？”
“三十年吧，时间不长，但我继承了前面所有辅助AI的数据库。”破晓的五官淡去，又化为了模糊的人影。
“你确实和憎恶智能不同，有着那么庞大数据库的憎恶智能不会如此愚蠢。”
“？”大大的问号几乎打在了亚当的脸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憎恶智能有一种神奇的活泼感。
拒绝破晓发出的使用构装巨兽的申请。
“教授给过我巨兽的最高权限。”
“你的权限早降低了。”
“……”破晓的面部起伏不停，很显然，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
“对了，那九只巨兽怎么了，我平时的训练不会造成无法修复的损伤。”
“有纳米机器人，怎么可能会有无法修复的损伤。”
“那那些巨兽怎么了？”
“突然出现了很多废码，导致构装巨兽的控制系统出问题了。”
“奇怪。”说着，亚当向外走去，莫名的幽闭感更加严重了，他打算在这颗星球上散散步，平复一下内心。
……
“教授，我觉得我也需要战争巨兽的权限。”破晓想躺在躺椅上的斯维尔说道。
“那是我送给亚当的礼物，他是原体，它们会成为专属于他的泰坦军团。他自然会拥有最高的权限。”斯维尔仍然瘫在椅子上，“你要权限干什么？”
“我……”破晓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有话就直说，还有，你从哪翻出来的这么活泼的性格模块的。”
“我想用巨兽和亚当打一架，性格模块取自M17的残留数据库。”破晓停掉了他修复性格模板，有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我可以给你造一个巨兽躯体，还有，你自己有性格，别乱装什么性格模板，我觉得恶心。”
“好的。”
“对了，新造的鬼車表现如何。”
“机动性优。今天的巨兽训练中没有开启武器，不知道九个头颅的攻击效果。”
斯维尔皱眉，想到，九个头颅，我制造的不是完整鬼車吗，“几个头颅”他又问了一遍。
“九个。”
“今天所有事件的记录打开，时刻准备启动备用的盖勒立场，做好离开亚空间的准备。”说着，斯维尔已经开始阅览今天的记录，九，他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好的。”
“算了，直接离开亚空间吧。”斯维尔叹气，他不想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