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华不承认杀害了谢娜。”
侯伟意外的问：“不承认吗？”
“对，他对杀害周立昌等人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对于杀害谢娜、嫁祸徐浩然的指控，他概不承认。坚称自己与这起案件无关。”
“没能从马志华的家中发现相关证据吗？”
“没有。事实上如果他咬死不说的话，周立昌等人的案子也查不到他头上，没有实际证据能指向马志华。我总觉得他是累了，不想再折腾了，也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去新纽兰杀害当年那个女实习医生，所以才主动把罪行给交代了。但唯独不承认谢娜是他杀害的。”
“好吧......他为什么要见我？您应该不会在审讯马志华的过程中提及我吧。”
“当然不会节外生枝，我也纳闷他是怎么知道你的，他不光知道你的名字，还能准确描述出你的长相。侯伟，你之前真的没跟马志华接触过？”
“当然没有。不过那次我和他约定见面时，有说我会穿着的衣物，他可能是打量过我本人，但因为某种原因，他选择临时取消和我的见面。大概是这样掌握了我的长相。”
“行吧......总之马志华想和你见一面。”
“可以，就明天好了，我原本就打算和他面对面的聊聊。”
“OK，那我明天去接你，去拘留所见马志华。”
“好的，那咱们明天再联系。”
结束通话后，侯伟放下手机，原本的困倦已经烟消云散，满脑子都在思索马志华的事情。
“还以为立昌医院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宋佳人说。
“只是开始。伴随着调查的深入，被隐瞒的医疗事故会陆续被披露，有那群王八蛋焦头烂额的时候，整间立昌医院都不够赔的。”
“那些遭到伤害的患者们好无辜啊。”
侯伟点点头，“希望他们向立昌医院索赔时能顺利点吧。”
宋佳人激动的说：“太可怕了，一群本应该救死扶伤的天使，背地里却是杀人的魔鬼！像周立昌、徐浩然这种坏医生，就应该严惩不贷！”
“是啊。”
“郝妈妈据说还去立昌医院看过病呢，幸好当时没有做手术，不然也可能被坑呢。”
“运气好。行了，别想这些了，周立昌们会付出代价，”
“哎，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都做好本职工作不好吗？”
“人是不会满足于现状的，这是造物主的祝福，也是诅咒。”
宋佳人揶揄道：“啧啧啧，伟哥哥又感慨上了，我得把这句话记下来，等将来整理到一起，出一本《侯伟语录》。”
“别乱讲。”侯伟无奈的说。
开车回到宋佳人的家已经是后半夜凌晨一点多，简单洗漱了一下，侯伟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过去。他难得睡了个好觉，眼睛一闭一睁，已是天光大亮。
从沙发上爬起来，侯伟下楼去买了早点，回家后把宋佳人叫醒，两人吃了顿简简单单的早饭。
吃完饭后，宋佳人就返回卧室补觉去了。侯伟和薛警官取得了联系，约定下午去拘留所见马志华。
一上午的时间，侯伟都在无所事事中度过，看了会儿直播的球赛，没什么意思，场上一群年薪千万的富豪们拿球乱扔，看谁三分投中的多，令人昏昏欲睡。
直到侯伟走出家门，宋佳人仍在卧室里熟睡。
打车前去和薛警官汇合后，两人直奔关押马志华的拘留所。一番波折后，侯伟终究还是如愿见到了这位制造了一连串命案的凶手。
在一间逼仄的房间内，侯伟见到了马志华本人。即便已经看过照片，但看到真人的感受还是完全不同。
这是一张清瘦的面庞，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气质，马志华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很多，可能是一头灰白头发的缘故，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丝毫不像是杀人犯，更像是一名疲惫的初中语文教师。
“你好。”马志华主动问好。
侯伟点了下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听薛警官说你要见我。”
“好奇。”马志华说，他微微眯眼，像是在仔细打量着侯伟，“近距离看，原来你年纪不大啊。”
“也不小了。”侯伟说。
“你究竟是干什么呢？”
“私家侦探。”
“哦，原来如此。”马志华连连点头，“冒昧的问一句，是谁雇佣你调查我？”
“原本只是想找到周立昌的下落。”
马志华了然的说：“哦，懂了，毕竟周立昌身份不一般。”
“你把他杀了。”
“对，我亲手杀的。我只后悔没能让他死得更痛苦点。”
侯伟叹了口气，“这些话就免了吧，我知道你不后悔，再来一遍，你还是会把周立昌他们一个个干掉。”
马志华微微一笑。
“为什么不承认你是杀死了谢娜？”
马志华愉快的说：“因为我没做啊。”
“......你是一定要拉徐浩然当垫背的？”
“随你怎么说。徐浩然是我妻子的主刀医生，我在意愿书上签字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我听信了他的鬼话，亲手葬送了我妻子的性命。我不应该狠他吗？”
侯伟一言不发。
“他是周立昌的左膀右臂，是也他最大的帮凶，我原本是打算亲手杀死徐浩然的，只可惜在那之前，他就因为杀害自己的情人被警察给抓起来了。哎，我真是后悔没早点下手。”
看着马志华装模作样的扼腕叹息，侯伟只感到阵阵疲倦，和眼前这个人说什么都没用了，马志华连死都不怕，他已经打定主意拖着徐浩然一起下地狱，没人能让他回心转意。唯一能让他从疯狂中清醒的人已经死在了徐浩然的手上。
侯伟打起精神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王媛媛居住的那间廉价公寓吧。”
马志华点点头：“没错，真是不期而遇啊。”
“你是想去翻找王媛媛的行李，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资料？”
“算是吧，我担心她可能留下什么能指向我的线索。那个蠢女人还妄图蒙骗我，真是蠢到家了。”
侯伟懊恼的说：“我当时要是能逮住你......”
“那你就成了罪人。”马志华平静的说，“立昌医院还会继续存在，会有更多的不明真相的人在那间医院遭遇周洋的痛苦。”
“你只是为自己出口恶气，别说的那么高尚。”
马志华坦然承认：“没错，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就不用浪费口舌了，徐浩然会和我一样成为杀人犯，他本身就是！”
侯伟站起身，转身向门口走去，他已经没什么话想说了。
“我期待和周立昌、徐浩然他们在地狱重逢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
宛如悲泣的狂笑追在身后，侯伟默默沿着昏暗的走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