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对年轻男女却没有给他市侩、阴险的感觉，看着似乎都挺明事理、讲规矩的。但王森还是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迟疑，是否自己有些考虑不周了呢？真的有必要引入外部力量调查吗？
还是冲动了，王森有些后悔，可能只是白折腾一场吧，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要是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影响到园内的老人就弄巧成拙了。
见那名叫侯伟的年轻人看得十分认真，王森渐渐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手头上的工作，办公室内只剩下不时响起的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王森终于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他揉了揉眼睛，左右晃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看向办工桌时，他发觉那个叫侯伟的年轻人仍在阅读资料，那个叫宋佳人的年轻姑娘则是在整理着一小摞资料，似乎是被挑选出来的。
王森没吭声，打量了那两名年轻人几眼，就拿起手机查看信息。今天没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似乎又是安稳的一天。园内老人们的身体指标没有出现异常情况，有几位感冒的住在隔离区，情况也都比之前要好些了。流感季也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这让王森多少松了口气。
要是能查明‘白面鬼’，就更完美了。王森想。
又过了十几分钟，那名私家侦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森转头看向此人。
“王园长，那五名离职的看护是什么情况？”
王森回答：“因为不遵守规章制度，被开除了。”
“造成严重后果了吗？”
王森摇摇头：“那倒没有，都是因为在工作中不遵守规定流程，屡教不改后被辞退。”
“我看有一位在怡然园工作了2年啊。”
“张珮瑜。”王森叹了口气，“她也算是老员工，也正因为觉得自己资历老，才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哎，我也很痛心她的离开，但规章制度是不容忽视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
王森点点头。
“这五名离职的看护您都了解吗？”
“不全了解。有几位工作时间较短，我在日常的工作中很少接触到。这几位都是被我抓了典型。”
“您倒是坦诚。”
王森叹息道：“可能那时还是欠考虑了，有些反应过度了。园内流传的流言蜚语还是影响到我的判断。如果不是在那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这五人不会都被辞退。”
“效果好吗？”
“算是起到了警示的效果吧，园内职工都绷劲了神经，对工作更加认真负责。”
“怪事也的确没再发生过。”
王森说：“是的。但我不确定之后还会不会发生。”
“您应该发觉了吧，在被辞退的五名看护中，有四人都在陈耀阳遭遇‘鬼压床’的当晚在福顺楼内值夜班。”
王森顿时皱紧了眉头，“但不是都在4楼。”
“那她们都具备不在场证明吗？”
王森摇摇头。
“我注意到她们似乎经常值夜班。”
“没错，因为有夜班补助，工资会相对高一些，适合那些平时就住在园区内的看护人员，排班时会和员工们提前商量。”
侯伟点点头，“这几人在去年年底都曾值过夜班。”
“嗯？”
“没什么。”侯伟并未解释，“打算先从这四名已经离职的看护人员开展调查。”
“理由呢？”
“效率。园内有您在，如果制造恐慌的人还在怡然园工作，短期内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将这四名已经离开的看护人员的嫌疑查清。”
王森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打算如何调查这几人？她们离职都超过一个半月了，是否还留在辽江市都未可知。”
“这就是我要操心的问题了，如果需要去外地出差，期间产生的一起费用——”
“自然是由我方承担。”
“我会留好收据的。这四份档案我需要带走。”侯伟举起被他挑选出的四名离职看护的档案资料。
“这个......”
“您放心，我会确保信息不会泄露。而且说实话，这些人的信息一文不值。”
王森露出几分苦笑，“你说话还真是够直接的。”
“效率第一。王园长，再见。”
望着走出办公室的两名年轻人的背影，王森不禁在心中感慨：还是年轻好啊，冲劲十足。
开车离开怡然园后，坐在副驾上的侯伟专心致志的阅读着手中的资料。手握方向盘的宋佳人好奇的问：“会是这几位中的某一位惹出的事端吗？”
“有可能。”
“可她们都是看护呀。”
“看护怎么了？”侯伟头也不抬的反问。
“嗯......她们的工作不就是照顾老人吗？”
“工作不代表兴趣爱好，或许真的存在因为喜好照顾老人而从事看护工作的，但更多的只是为了赚口饭吃，能完成本职工作就算优秀的了，混日子才是常态。”
“好吧......”
“甚至可能会因为长期的繁忙工作，对被照顾的对象生出仇恨。”
“不至于吧。”宋佳人吓了一跳。
“护工保姆虐待老人的新闻还少见了？这还只是爆出来的，没曝光的只会更多。”
“呃......那也只是极个别案例吧？”
“看护、保姆，都是良心活儿，怡然园做的已经算不错的了，但还是做不到时刻监督看护。无人监管，就容易滋生懒惰和邪念。尤其是面对无法反抗、甚至是无法开口说话的老人时，能克制住心中的恶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好吧......说的我都不敢再去养老院了。”宋佳人嘀咕道。
“像怡然园这种高档次的，乱象会少很多。但是那种低档的养老院，发生什么事情都无需意外。老人经常被送进去后，要不了多久就过世了。大多是因为受不到妥善的照顾，甚至是缺衣少食。”
宋佳人吓了一跳，“那不是杀人吗！”
侯伟冷漠的说：“没错，就是杀人，有些子女就是为了加速老人的死亡，才将老人送进便宜的看护机构。双方心知肚明。”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