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问：“思考什么？”
“人生。”我故作深沉的回答。
“切，大叔才没有那么有深度呢。”女孩嫌弃的说，“让我猜一猜，你是在想……你那个没能死掉的妻子，对吧？”
“不算错。”我耸了耸肩。
“想好了下一次的方案了吗？”短发女孩歪着头问我，用天真浪漫的表情窥探我最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还没。”话脱口而出，甚至没经过我的脑子，不过我也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这女孩不同，直觉告诉我别小看她。
“很难啊，有了这次受伤。”
“是啊。”我叹了口气，“会引来怀疑。”
“肯定的，尤其考虑到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大叔，非要我把话说清楚嘛？你是吃软饭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回头瞥了眼那辆停在路旁的跑车，“没错，我是小白脸，傍上富婆了。”
“也别妄自菲薄，在你这个行业领域里，你干得不错。”
“我真正拿手的是推拿按摩，”我边说边做着抓揉的动作，“至少让女人爽这件事，我经验丰富。”
“咦咦咦咦，大叔好油腻哦～鄙视你。”
我笑了笑，“难得说几句实话，还被鄙视了。”
“嘿嘿，相信你。说正经的，需要建议吗？”
“什么建议？”我收敛笑容，皱眉看向身旁的女孩，她也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莫名有些陌生。
“杀人呀。”
“……别告诉我你大学主修的这个。”我摸不清她的意图，只好用玩笑掩饰慌乱。
“人家是正经高材生好不好。”短发女孩翻了个白眼，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我只是很感兴趣。”
“对杀人感兴趣？”
“对啊，不可以吗？”
我没说话。
短发女孩自顾自的说：“你听人说过吗，大叔？人生就是一场死亡练习，从生到死，谁都无法避免。”
“前面那句没听过。”
女孩笑了笑：“死亡练习，当然也要练习他人的死亡。”
“嗯……”
沉默突然降临，一时间我和女孩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眺望着大桥下一望无际的江水，扑面而来的水汽清凉而舒适，而我在想的却是人类能犯下的最卑劣的罪行：谋杀。
“我们很像。”女孩的声音格外空灵，仿佛是来自远方。
“像？”
“是啊，都不满足于现状，都想要改变生活。”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而且都有想要杀掉的人。”
我屏住呼吸：“你也——”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渣男吗？”
“让你闺密宁可引产也要报复的渣男？”
“是的，那个故事我没有讲完。”
短发女孩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迷人的眸子微微眯着，眼神空幻，仿佛透过江水看到了死人的国度，“我闺蜜她没能活着离开手术台，她和那孩子一起死了。”
“我……很遗憾。”
“我也是。”女孩淡淡的说，“她是个好女孩，漂亮、上进、聪慧，是我仰慕和依赖的人。在她遇上那个渣男前，她把自己的人生梳理的井井有条，她每一步都走得优秀而稳重，是受老天爷庇护的天之骄女。”
“直到遇见渣男。”
“是啊，直到遇见那个该死的男人。我一直想不通，她究竟看上那个男人什么了？五短身材？其貌不扬？那男人游手好闲，连电话费都是我闺蜜给他冲，和我闺蜜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她就是沦陷了。”
“感情这东西不讲道理的。”我有感而发，“我也不理解她为何要和我结婚。”
“是啊，感情不讲道理，只会把理智的人变成傻子。我闺蜜去医院做引产那天，是我陪着去的。就像是有预感，那天从睁眼起，我就心绪不宁，我一直劝她，既然都7个月了，就把孩子生下来吧，可她不听，女人的报复心啊，宁可毁灭自己也要得偿所愿。”
我把一包湿巾递给了短发女孩，她说了声谢谢，抽出一张擦试着湿润的眼角。
“她死了，和那孩子一起去了。医生告知我这一切的时候，我崩溃了。我无法接受那样优秀的人，为何死得如此可笑呢？如果这都是命中注定，老天爷为何不给她个痛快，非要把一切美好都给她后，再亲手打碎她全部的希望呢？我想了好久好久，还是想不通。”
“人的命天注定，想再多也没用。”
“所以我选择接受命运。”女孩转头看向我，“或许这就是剧本呢？那个渣男害死了我闺蜜，而我会为她的死讨回公道。”
我无法直视女孩坚毅的目光，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眸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在遇见你之后，我更坚定了这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命运。”
“我吗？”
女孩点点头：“你想杀人，我也想杀人，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我意识到自己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接下来的决定，将彻底改变我和眼前女孩的命运。
我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发生这一幕的场景是在辽江大桥上，是在辽江的见证下，这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还有什么是这条大江没有见闻过的呢？它就像是一位活的太久的老者，早已对任何事波澜不惊。
“对，合作。”女孩坚定的说。
“你打算怎么合作？”
“杀人很简单，如何不被人知晓才是重点。这也是困扰你的问题，不是吗？”
我点点头。的确，这半年多，我一直在琢磨既能杀死她，又能不被人怀疑的方法。之前几次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我瞻前顾后，只能寄希望于制造不确定性强的意外来杀死她。
“我想到一个可以解决你我问题的办法。”短发女孩顿了下，“交换杀人。”
“啊……”女孩的提议并不让我太吃惊，隐约的，我已经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在查找资料的过程中，我看到过交换杀人的记录，有成功案例，但更多的还是功亏一篑。
毕竟说是交换杀人，合作者之间大多都认识，很容易就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只有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合作，交换杀人才足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