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着穿过停车场后，惊慌失措的司马腾进入电梯，电梯内就他自己。他在不算宽敞的电梯箱内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能听出他在念叨着‘完了’之类的话。
在电梯行进到8楼时，他似乎突然意识到头上有摄像头在拍着自己，立刻站住，闭上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这种表现更突出内心的失衡。
不过真正让石晴雪兴奋的不是视频画面中司马腾无法掩饰的异常，而是他身上那处过于明显的违和点。”
司马腾的脚上就只有一只靴子！
他穿的是高帮的防水靴，似乎是将靴子套在一双运动鞋外。他明显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完全沉浸在慌乱中。在用钥匙开门时，他几乎要把钥匙弄折，反复尝试才勉强弄开了门。
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人，石晴雪暗自思存，如果是妻子的话，应该会包庇他。要是家中有保姆说不定能打开突破口。
石晴雪将几个小时后司马腾离开住所、开车去上班的这一经过也检查了一遍，虽然和半夜回家时相比镇定了些，但从司马腾开车驶出停车场险些撞墙的举动来看，他还是慌的不行。
看完这些，石晴雪心中更有底了。司马腾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比绝大多数人更早知道曹安出事。
或许这世上就只有他清楚发生的经过。
从物业的办公楼离开后，石晴雪去到司马腾所住的居民楼。这栋楼内是一梯一户的格局，每一层的层高都很高，面积相当大。单是一套房子就要上千万，绝对的高档住宅。
不过这也给石晴雪出了个难题，一梯一户、使用面积大、隔音效果好，因此就无法向邻居打听情况。
思来想去，石晴雪决定直接用最简单的方式——上门拜访——来确定司马腾住的这套房子平时会不会住人？
乘电梯来到司马腾住在的楼层，石晴雪按响了门铃。她耐心等待，打量着宽敞门厅内摆放的几样杂物。
那几个摞在一起的快递纸箱都是空的，靠墙放着个小鞋柜，摆着几双有使用痕迹的旧鞋。门的另一边则是安了个垃圾桶，但里边是空的，不确定是被清理了，还是这套房子平时没什么人用。
等待了一分多钟，门后没有回应，石晴雪再次按响门铃。尝试三次后，她基本确定这套房子平时应该是不住人。或许有人定时上门清理，但除了司马腾，应该不会有人在此过夜。
这符合司马腾在案发当晚的心理活动。他慌成那样了，应该是会避免和他人发生接触，以防被看出异样。
或许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在钓完鱼后，他没打算回到这座房子休息。但在出事后，他想到了这套不怎么使用的房子。
通过调查小区内停车场的出入记录，也证明了石晴雪的这一猜想。司马腾的桑塔纳在案发前的一个月内，只有过三回进出停车场的记录。
即便他曾开着其他车来，应该也不频繁。
保险起见，在离开小区后，石晴雪去调查了司马腾名下在辽江市内有几处房产。从中找出了一处距离他夜钓水库最近的一套房产，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核实过监控信息和车辆进出记录后，石晴雪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这套距离水库更近的房产，应该是司马腾在案发当晚本打算去的房子，但由于发生了某种变故，导致他开车去了另一套房产。
原因很简单，他原本去的这套房子住着他爸妈。他平时应该是钓完鱼后就会顺便去爸妈家中。
调查进展到这里，石晴雪心中的天平几乎彻底倾斜向‘司马腾与曹安的死’有关。
在忙忙碌碌中，时间悄然流逝。等石晴雪回过神来时，天空已经染上了深沉的墨色。她这一下午没干别的，从一处小区赶到另一处小区，查看枯燥乏味的监控录像，追寻着司马腾留下的痕迹。
这种类似于寻宝的过程，在石晴雪看来并不枯燥。的确是会累，但那是在从探案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后，才会感觉到。
或许我真像宋队说的，天生适合干警察？石晴雪苦笑着摇摇头，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合适干这行，但如果以宋飞这个标准，侯伟肯定是最不适合当警察的。
想到侯伟，车流中的石晴雪给他打去了电话。
“喂，你是一天不烦我都不行吗？”
“想跟你说声谢谢，不想听拉倒。”
“干嘛不听？反正浪费的是你的电话费。别光说谢谢，来点实际的。”
石晴雪翻了个白眼，将自己这一天发现的司马腾在案发当晚的可疑举动说了一遍。
侯伟挖苦道：“我还寻思你要说什么呢？但凡你在第一次见司马腾时多上点心，这孙子老早就得交代。”
“我也有些后悔。”石晴雪嘟囔道，“明明都已经起疑心了，我却没再加把力气。”
“工作干的还是不到位呀。你不能仗着尹千秋是你后台，你就敷衍了事吧。”
“我才没有敷衍了事！尹队也不是我的后台。”
“后台这个词不好听，我换一个，资源如何？”
“这更不好听吧？”忍着怒气，石晴雪问道，“再多的佐证都赶不上一件实实在在的证据，你觉得还能找到吗？”
“费劲，如果真是司马腾捅了曹安几刀，应该就发生在那片废弃采石场的某一处。你们起码得找到发生冲突的具体地点吧。就算你们找到了，八成也晚了。”
“你是怀疑在案发后，司马腾将他和曹安发生搏杀的现场破坏了？”
“雇一台挖掘机什么的，又花不了几个钱。”
“可这很可疑吧，他会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吗？”
“看他够不够谨慎。如果舍得砸钱，找个联系不到他的人去把这事给办了，还是轻而易举的。我要是你，就赶紧去调查那片废弃采石场近期有没有进出过工程车辆。如果有的话，案发地点应该就在施工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