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伟反问：“你拿什么证明？那栋居民楼里又没安监控探头。就算她是落井下石，也是张妍给了机会。谁叫在张妍家中发现了沾血的睡衣和凶器。
“她说看到了背影，调查人员一定会仔细询问她看到的是何种款式的睡衣，她的证词被采纳，就证明她描述的睡衣样式、和警方在张妍家发现的沾有死者血液的睡衣对应得上。这些你考虑过吗？”
孙茂才哑口无言，他挫败的低下头，“那依你看，张妍是必死无疑了？”
侯伟直白的回答：“要是以现有情况上法庭，能争取到无期就算奇迹。你趁早死心，别再瞎折腾了，别把自己搭进去。”
孙茂才深深叹了口气，“耽误你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就这样，那两万的订金就算了，委托合同作废。”侯伟掏出手机，是石晴雪打来的电话，他没接，而是起身向门口走去，“虽然没见过张妍，但下次你去看她时帮我问声好。对了，她前夫和孩子知道她的情况吗？”
“知道，你怎么知道她有孩——啊，您刚去过张妍家里。”孙茂才走到门口，“我送你下楼。”
“用不着。”
“顺便我也下楼喘口气，在家里憋着太难受了。”
“行吧。”
在闲聊中，两人走出居民楼，行走在逐渐嘈杂起来的小区。
孙茂才深深吸了口烟：“张妍一出事，也没人敦促我戒烟了。”
侯伟劝道：“人活一世，别太在意。”
“算是我和张妍的约定吧。我把烟戒了，她把饮料戒掉。听上去很可笑吧。”
“她喜欢喝甜水？”
“不是一般的喜欢，有段时间她把碳酸饮料当水喝。”
“身体扛得住？”
“所以她年纪轻轻就一身病，我就劝她把饮料戒了。她反问我：‘你能把烟戒了吗？’我一时冲动就说：“那咱俩互相监督，争取都戒了。’打那之后我就嚼口香糖，比抽烟省不了几个钱。”
“费腮帮子。”
孙茂才苦笑着点头：“张妍是喝牛奶，她现在几乎把牛奶当水喝。”
“成本高了点，不过对身体好。”
“我前段时间也学她，睡觉前喝杯热牛奶，确实助眠。工作压力大，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的，尤其是张妍出事后，我经常一宿宿的干瞪眼。”
“别太逼自己，你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总不能替张妍去坐牢吧。”
“就算能，我也不可能这么干。”
“沸羊羊都是口嫌体正直。行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你溜达你的，我去挤地铁。”
“侯侦探，感谢你的帮忙。”孙茂才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
“我也没干啥。没啥过不去的坎，活着呗，还能死了咋的？”拍了下孙茂才的肩，侯伟向地铁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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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喝牛奶助眠？”站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一个念头突然从侯伟脑海中冒出，他思索片刻后摇摇头，“应该是想多了，不过还是调查一下吧。”他掏出手机，编辑一条信息后发了出去。
翌日。
休班的石晴雪走进了‘二流事务所’，侯伟办公室的门开着，桌面上放着他的手机，人却不见踪影。
“人呢？”石晴雪皱眉看着侯伟凌乱不堪的办公桌，刚打算出去，又回到侯伟工位旁，开始收拾桌子。
在整理桌面时，她无意中看到一本敞开的笔记本，上面满是凌乱的字迹。
盯着看了几眼，石晴雪意识到这似乎与张妍的案件有关。
石晴雪莫名其妙的说：“生产日期是上个月29号？睡前牛奶？网购凭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铃声突然响起，石晴雪吓了一跳，看向亮屏的侯伟的手机，犹豫一下，她接通了来电：“喂，您好？”
“女的？侯伟变性了？”一个电子合成音传进石晴雪耳中。
“变性？”
“你不懂幽默吗？侯伟人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他人不在。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可以，反正就是个日期。”
石晴雪问：“日期？什么的日期？”
“牛奶的生产日期。侯伟没跟你说吗？总之那箱牛奶的生产日期是本月6号，也就是三周前——张妍的朋友圈截图中刚好有拍到。
“我查了张妍的网购记录，她是这个月8号买的牛奶，拿到快递是在12号，也就是两周前，但她进行评论是在一个星期后，应该是突然想起好评能返现。
“这是她买的最后一单牛奶，她买的倒数第二单是上个月的14号。张妍似乎钟爱这个牌子，已经买了八箱，每箱十二盒。行了，就这些，我挂了。”
通话戛然而止，石晴雪倍感莫名其妙，她将打来电话的人说的信息记录在纸上。
石晴雪嘀咕道：“牛奶的生产日期很重要？”
“当然重要。”
石晴雪抬头看向走进办公室的侯伟，“你干嘛去了？”
“拉屎。随便接别人的电话不好吧。你怎么来了？”
“今天休息。”
“搞清楚，我这里不是托儿所。”
石晴雪翻了个白眼，把有关牛奶日期的信息告知侯伟。
侯伟若有所思的说：“张妍本月8号下单的牛奶，12号拿到的手，这箱牛奶的生产日期是6号，和在冰箱中发现的那两盒没开封的能对应上。冰箱里还有盒打开的，生产日期是上个月的29号，不对劲......”
“就是上回买的牛奶没喝完呗，因为都是一个牌子、同样的包装，混在一起没注意”
侯伟问：“如果不是你说的情况呢？”
“不是？”
“张妍最近两次在网上购买纯牛奶间隔了三个星期——上个月14号，这个月6号。三个星期喝完一箱12盒的牛奶并不费劲。”
“很费劲的吧，我一盒牛奶要喝好几天。”
“张妍情况比较特殊，她因为要戒饮料的缘故，平时会多喝牛奶，而且她有睡觉前喝杯热牛奶的习惯。你说的那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石晴雪不服气的问：“为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