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I'm watching you

瀛洲，京都，猛鬼众据点。

“你是说，银将带着那么多精锐去华夏抓捕目标还是失败了？”

从面具之下传来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有人将砂砾倾倒在陈年的铁瓮里。

“是的。”

宫本浩介半跪在地，低着头说道。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和王将对视，就算是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冲天的杀意。

哒——

一枚棋子向前推进，龙王吃掉了香车。

“哈哈哈，看来你这次吃了大亏呢。”

可凡事总有例外，你不能把疯子和常人同论而语。

坐在能面公爵对面的人一头长发披散，仿佛黑色的瀑布，那血红色的广袖和服上刺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

风间琉璃轻轻将棋子扔到一旁，开怀大笑。

在猛鬼众里，敢触王将霉头的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龙王。

“我失败了，你看起来很高兴？”

公卿面具的笑脸看上去十分恐怖，从前象征高贵的黑齿白貌现在却更像从三途川爬出的恶鬼。

“当然，这个世界上难道有比恶人不得胜，奸佞不得志，魔鬼不得爱更令人钟爱的戏码吗？”

绝色的男子完全没有读空气的意思，肆意地嘲弄着王将：“更何况还是你这种早该绝命的食尸鬼。”

半跪的宫本浩介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哪怕王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都能感觉到这位大人此时的愤怒。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食尸鬼，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是食尸鬼。”

他捏起一颗棋子，双指用力将其碾的粉碎。

“银将想得到我承诺的奖励，想吃下这一份功劳，所以才会前往华夏，所以才会在死在刀刃之下。”

“蛇岐八家靠着黑帮的献金活着，而黑帮的钱又从哪里来？无非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有妓女的卖身钱和保护费。”

“我可爱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你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

王将的语气突然缓和了下来：“虽然银将已经死了，但是这项任务还需要有人做下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呵，绕了一大圈没想到你是图这个心思。”

风间琉璃单手撑在棋盘边说道：“怎么，不怕我投靠华夏吗？”

“怕，当然怕，”

王将慢条斯理地说道：“作为血脉顶级的皇，你的实力哪怕在那个怪物云集的地方也排得上号。”

“可是你会在乎他们给出的待遇吗？你所需要的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这两个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能明白对方在说哪一篇聊斋。

“你找到他了？”

风间琉璃攥紧了拳头。

“没错，我找到那个人了。”

王将靠在桌边轻声道：“我可以给你布置一出最盛大的舞台，让你们兄弟上台出演。”

“那一定会是瀛洲千年来最盛大的戏剧。”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瞬间，风间琉璃抽出了刀架上的樱红色长刀。

他是个戏子，更是个疯子，绝世仅有的疯子。

但王将的手中始终捏着一把小刀，他轻轻将其横在喉咙旁边挑开了锋刃。

一长串的火花落在他的羽织上将那洁白染上了黑红的烧焦痕迹，两人的脸紧紧靠在一起，风间琉璃死死瞪着王将的面具。

“你说的，是真的？”

“孩子，我确实在愚弄所有人，但我从不骗你。”

“呵。”他冷哼了一声。

这个该死的家伙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是今日这幅姿态。

不会像一只藏在黑暗中的蛾子，只能死在黑暗里，或者火光中。

“希望你这一次，不要食言。”

他将刀收入鞘中，走出房间。

守在门口的樱井小暮见到便立刻迎了上去，凑到了风间琉璃的身边。

“那个杀死银将的人能查到是谁吗？”

“将军已经将信息发给了我，可以确定是一个叫路明非的高中生杀死了她。”

风间琉璃眉头微微皱起，接过平板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在少年手起刀落的瞬间，血染红了他的脸，而那对金色的眼睛照亮半片了黑夜。

男人盯着路明非目不转睛，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读不懂一个人的目光。

“有意思。”

不知从何而来的悲凉，让这个男孩孤独的要死，他必须抓住仅仅一点的光芒，才能让自己不坠入深渊。

“既然这样，就送你一份礼物吧。”

风间琉璃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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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玩意没什么杀伤力？”

火急火燎从异事处赶来的陈柯气得鼻子都歪了。

“其实，也不能这样说。”

拆弹专家脱下厚重的防护服，将已经拆开的密集线缆和电路板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计时触发型，里面填充的炸药也确实是典型的矿用型，正常情况来说足够炸毁一间平房。”

苏晓樯皱起眉来问道：“这个威力如果在校园里爆炸可不堪设想。”

“是的，但问题在于这里面填充的量实在是太少了。”

专家挠着头十分不解道：“就这个当量，最多也就是一个高配版的天女散花，连冲天雷都比不了。”

“所以说有人特意黑了一整条的监控，就为了送一个炮仗过来？”

陈柯直接骂道：“那他为什么不去浏阳批发个几百公斤，这样我还能拉去卖钱！”

作为异事处科长的他此时已经要红温了，一个接一个电话打下去，誓要掘地三尺找到这个始作俑者。

这件事情伤害性确实不大，但侮辱性上拉满了，就好像阎王殿前蹦野迪，作死不忘开群嘲。

异事处这能忍下去，恐怕九局都要派人下来把他们全换了。

从这一刻开始，异事处进入二级戒备，一旦找到蛛丝马迹，异事处里摩拳擦掌里的米娜桑会告诉他死字到底有多少个笔画。

“唉，看样子你是被盯上了。”

苏晓樯将原本贴在炸弹上的信拆开，看完之后然后交到路明非手上。

那上面只有印刷出来的一句明晃晃的话：

“Friend， I'm watching you”

而路明非自始至终都坐在一旁，神情平静。

一句话都没说。

将那张纸撕得粉碎。

.

.

“我回来了。”

推开商店的门，挂着风铃的“闭店休息”招牌发出清脆的声音。

为了保证神秘不被泄露，便利店被包装了装修的样子，在几天的施工后已经看不出战斗的痕迹了。

“欢迎回来(*｀∀´*)ノ亻!”

坐在收银台前的绘梨衣举起本子，上面的颜文字一如既往。

但是看着路明非的脸庞，绘梨衣头歪了歪。

“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

意识到自己消沉到连绘梨衣的程度后，路明非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

“没事，就是有点累。”

他摸了摸绘梨衣小脑袋，挤出一个自以为轻松的笑容。

“今天不用看店了，等我洗完澡后一起涮火锅吃。”

一听到有好吃的时，绘梨衣瞬间两眼放光，这丫头真是那种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先吃饱的类型。

她高举着橡皮鸭子环游二楼的客厅，路明非轻轻关上浴室的门，衣服也没脱就任由冷水浸透自己的全身。

“妈的……”

他低沉地骂道，对那不知道是谁的“f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