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们都是你啊

白日落下，黑月升起。

头顶是无垠的星川，在穹顶倾泻成漩涡状的光河。

脚下一望无际的冰海，有巨鲸在他脚下游过。

在白茫茫的世界中，路明非拉紧了风衣慢慢走着，直到看见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坐在月下，他手边有烧的正旺的暖炉，上面正煮着威士忌。

“哟哥哥，你来了。”

路鸣泽淡淡说道：“酒已经温好了，要来一杯吗？”

“未成年禁止饮酒，”路明非站在男孩的旁边说道：“你也一样。”

“在这么冷的地方就不用讲冷笑话了。”

从热水里捞起酒瓶倒上了两杯，“威士忌是最适合加热的酒之一，喝上三杯你估计可以跳进冰海里冬泳。”

“店长告诉过我，越是纯洁的酒喝起来就越辣。”

路明非端起酒杯说道：“现在我在想，越是纯粹的礼物，背后是不是会藏着更大的隐秘。”

“哥哥是信不过我吗？”

男孩轻声道：“我给你的不是礼物，而是交易的代价。”

“百分之一的生命可以换到那么强大的力量，”路明非喝了一口酒，感觉肚子里好像有火在烧。

“我很好奇，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能换到什么。”

“很多，多到你难以想象。”

“那换个说法，”路明非说道：“如果说把整条命都给你，我能做到任何事情吗？”

“嗯……一切，不，几乎一切。”

穿着呢子大衣的男孩笑着说道：“如果你想的话，就算是神明都能杀死呢。”

“那你帮我解决现在所有的问题，想要百分之几都可以。”

路明非大手一挥，好像自己是什么一掷千金的土豪。

可是小魔鬼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不行啊，哥哥。”

“唯独在牵扯到人的事情上，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他像吟诗一样说道：“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秩序，中立和混沌来区别，”

“唯独人类，唯独你们，是我永远无法看透的存在。”

男孩向路明非伸出手，好像在展示他的全部。

“我确实可以给你碾压一切的实力，但你要面对的绝对不是单凭力量就能赢下的局面。”

“九黎和异事处，时钟塔和猛鬼众，华夏和英国和瀛洲，这中间会有多少股势力交错，又有多少利益在交换，你能猜出来吗？”

路明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如鲠在喉。

在重启后的世界里，他比之前更加的倔强，更加的敏感，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

有那么一瞬间，路鸣泽觉得自己终于说住了这个倔强的哥哥。

可当路明非抬起头时，他却又从那一双眼睛里读出了……无所谓。

“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们想交易就交易，想博弈就博弈。”

“但想将我和我重要的人摆在天平之上，就要先踩过我的尸体。”

他说这话时，带着无边的傲慢，好像不惧所有人的千军万马。

“既然这样，你就先要拥有足以和敌人对抗的力量。”

路鸣泽站起身来，向一旁的路明非举起酒杯。

“品尝这酒，就像啜饮权力的精华，就像把力握在自己的手中。”

“想要守护，就需要远比摧毁强大数倍的力量。”

极光陡然撕开夜幕，翡翠色光幔扫过冰原。

被照亮的冰层顿时化作液态星空，星子坠入冰缝时凝结成流光，自他们的身下旋转，流转，汇聚。

七套武器空悬在第三圈，五顶冠冕闪烁于第二圈，两把王座伫立于第一圈，

自天上至地上，万物均应在此臣服。

自公元前到公元后，所有的人类都应该为这光芒侧目，注视。

如果说英灵座是所有英雄的归宿，世间一切荣光汇聚之所，那么这里就是独属于一个人的宿命（Fate）之地。

“哥哥，此地一切的成就，一切的传说，一切的声誉，都源于你。”

星光在路鸣泽的手中汇聚，他说道：“看吧，他们都是你，都是你留在历史之上的刻痕。”

“这些力量都是你的，但如果你想要，就得自己去拿。”

“你说的话真实越来越难懂了。”

路明非默默叹了口气：“你是想谁我有十四种前世还是十四种可能成为的未来？”

“并不是，这只是我搜集到的可能性而已。”

路鸣泽笑着说道：“那么，你准备去面对曾经的自己了面对过的一切吗，哥哥？”

“按照你的说法，那些都是我。”

“他能做到的，我自然也能做到。”

路鸣泽沉吟了片刻，“虽然现在能解锁的只有Assassin，不过面对现在的局面姑且也还算可以。”

“但是在那之前，哥哥，你先把两只手都抬起来。”

路明非习惯性地摆出在梦中常用的握刀姿势，“这是什么必备的特殊仪式吗？”

“很快你就知道了。”

路鸣泽邪魅一笑，他飞身上前，从后面一脚把路明非踹了下去。

“一路走好！”

然后，属于路明非的试（毒）炼（打）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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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时空管理局，监测室。

“啊切——”

利文又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将身上大衣裹的更紧了些。

“我去，这监测室的空调怎么又坏了，是要让我冻死在这吗？”

“得了吧，除非批准我们用核能，不然空调那点功率只是个心理安慰。”

陈瑞轩用劲摩擦着双手，试图抵御这股严寒。

所幸的是这项工作需要动手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他们只需要坐在这里看着那一堆数据有没有标出颜色。

在2012年的第一次人理危机之后，九黎就和彷徨海，迦勒底以及卡塞尔联手打造了这个监测时空的组织——

ATAB，阿瓦隆时空管理局，又称时之丧钟机构。

在某位传奇宫廷魔术师的协助下，他们得以借助阿瓦隆的力量将这个机构同外界的时间隔开，从而可以使用五扇门扉和改良过后的示巴观测人类的全部历史。

与之配套的还有一系列的时空运算模型，以及数个堪比诺玛的超级计算机。

不得不说，比起从建立开始就命途多舛的迦勒底，阿瓦隆还是太过顺利了。

不过，在其完善过程中也遇到唯一一个完全无法解决的问题——

时空运算，观测，统计，预测和透视，这一系列的副作用居然是无限制吸收热能？！

所以哪怕ATAB全天开着超大功率的制热系统，但是也只能将温度勉强维持在零上，而最靠近模型区域的观测室更是最大的重灾区。

“滴—滴——，滴—滴——”

有规律的提醒声突然响起，一个观测图标亮起。

利文推了推眼镜，伸出快被冻僵的手飞速敲击键盘开始运算。

“……涉及方面：观测，记录，召唤（失败）……推测结果：圣杯战争英灵召唤仪式（失败），地埋幻灵召唤（失败），宝石翁魔法使用痕迹……”

“危险等级评级：蓝（无害）”

又是虚惊一场，或者说建立这么久除了迦勒底那一次人理烧却外就没有大事了吧。

就在利文又缩成一团时，陈瑞轩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你要不要看看算出了个什么。”

“怎么，英灵召唤幻灵召唤和宝石翁逛街呗，这不是超常规的结果吗？”

“你特么看看地区啊！”

陈瑞轩指着屏幕怒吼道：“这特么是华夏，你是想告诉我爱因兹贝伦移民到我老家了吗！”

“啊？”

可就在他们想再次检查数据时，却发现刚刚的计算已经被删除了，相关信息也被封锁。

而封锁的手谕来自于这座机构唯一的EX级权限——

守墓人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