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封印指定

“路君，我突然想问一个事情。”

“什么？”

正在补货的路明非心不在焉地回道。

“你现在是高三生吧，那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女朋友啊？”

话音落下，路明非手中拿着的薯片也一并落地。

少年转过头，嘴角抽搐道：“店长，你知不知道在华夏有个词叫作早恋？”

“啊？高中生还叫早恋？你们这也太封建了吧？”

进藤英之疑惑道：“况且，你们这个年纪也不小了，真要牵个小手一起睡觉，谁能拦得住？”

“瀛洲的年轻人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不知道交往过几任了，美洲的学生更是能聚众开impart，当父母只能祈求他们做好保护措施不要搞出人命。”

“……”

沉默了半晌后路明非淡淡说道：“我突然觉得封建一点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会少一点梅事。”

“既然路君你在学校里没有喜欢的人，那你不会是喜欢绘梨衣吧？”

中年男人突然摆出一副老父亲的样子，“作为你们现在实际上的监护人，我可是不会就这么简单就把绘梨衣给你的。”

路明非此时已经攥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

“店长，你再这样瞎说，小心我半夜起来谋杀哦~”

“喂，难道我和你之间的羁绊就这么脆弱吗！”

进藤英之用胳膊搂住了路明非的脖子，“还有，你难道真对绘梨衣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路明非不停用肘击怼着进藤的腹部，“我去，我可是拿绘梨衣当妹妹看的，才不会有那么龌龊的心思！”

此时绘梨衣拿着刚刚买好的外卖走进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男人又扭打在一起。

窗外月明星稀，残月挂在天边发出微弱的光芒。

距离那个奇怪的雨夜已经过去了一周，路明非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奇怪的男孩，就连缠绕了他不知多久的噩梦都随之一并消失，

取而代之是一段清晰到他几乎要怀疑是否亲身经历过的记忆。

刀与刃，血与毒，

“他”带着漫天夜色，为一切敌人带去死亡……

“告诉我，你为何来到此处——”

如山岳般气势磅礴的骷髅巨人将剑插在他的面前，掀起一阵狂风。

“他”直视着那如同鬼火一般的双眼，轻轻吐出自己的答案……

“欢迎光临——”

店门的自动感应声打断了路明非的回忆，店门自动打开，从外面走进了一个穿着亚麻灰西装的外国人。

他身上的气息本能地让路明非感觉到不舒服，但是作为打工仔的素质还是让他走上前去迎接。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为首的男人顿住了脚步，看着路明非的脸庞显然有些惊讶，但却在一瞬间便收起了表情。

“鲜牛奶和关东煮吧。”

十分蹩脚的中文，听起来像刚学的。

此时店长轻轻按住路明非的肩膀说道：“路君，你和绘梨衣帮我到后面拿点食材，关东煮快要卖完了。”

“唉？”

看了看明明还是满货的煮锅，路明非向进藤英之投去疑惑的目光。

“不用管我，快点去。”

绘梨衣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路明非直接抓住了女孩的手带着她走进仓库。

店长十分自然走进收银台，将食材一一盛出。

“需要加热吗？”

“你知道我不需要的。”

男人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想想，距离我和你上次交手已经有十年了啊。”

进藤英之慢慢道：“纳维德，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呢？”

“不是我，而是卡利昂不愿意放过你。”

两个都已经年过四十的中年人对视起来，眼里都燃着火。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贵重的样品，难得一见的天才？”

“这样的话你也不遑多让吧，《阿维斯塔》的认可者。”

进藤英之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一样。

“就算能够使用神话的抄本，我也只是走在前任早已走过的道路上。”

封印指定执行部执行者，纳维德·卡里米伏在柜台上说道：

“可你不一样，你所擅长的魔术只要和时钟塔里的珍藏相结合，那是有可能通达根源的研究。”

“我不想只是带回一具尸体，希望你不要逼我。”

“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件事情，”进藤英之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将纳维德直接洞穿。

“究竟是谁告诉你们我的藏身之处的？”

“无可奉告。”

纳维德冷冷地说道，但是他瞟向后方的余光暴露了他的想法。

该死的，是冲绘梨衣来的！

店长擦拭关东煮汤锅的动作突然卡帧，七滴汤汁悬浮成平面，身形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战斗立刻打响，纳维德向前半步，左手按在腰间的《阿维斯塔》仿抄本上，羊皮纸页间渗出的琐罗亚斯德圣焰瞬间弥漫开来。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吗！”

这是千百年前波斯拜火教信仰的实质化，几乎只有手持波斯古经抄本的人才能将其唤出。

圣火几乎吞没了半个店面，进藤英之显然没有料到纳维德在魔道上精进至此，所以他能使出的牌也为数不多。

“Time—abort（时域制·中止）”

术式构筑完成的那一刻，进藤英之肉体所处的空间被隔绝了开来，圣火无法伤到其分毫。

将特定空间的内侧从世界的时间之中分离出来，从而在指定区域可以操控时间，与曾经同为封印指定的卫宫矩贤几乎同源。

在抵抗几乎为零的极小结界中让时间的流动无限加速，在目睹宇宙的终结之后就连根源都可以窥探一二。

这也就是为什么魔术协会就算是耗尽物力人力也要抓住进藤英之的原因。

“只是现在的你专注在通往终点的路上，而我成为了择人而噬的恶狼，只会磨牙吮血。”

纳维德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臂，鲜红的血滴在《阿维斯塔》抄本之上，磅礴可怕的魔力震碎了商店的窗户。

进藤英之惶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失去对结界的把握，不，准确来说是对时间的控制。

“你玛德！”

结界和术式同时被破坏让他遭受了不轻的，但男人还是忍不住骂出了自己来到华夏后学到的第一句脏话。

“你特么想牵动扎尔万的图腾！？哪怕是自己死也要带上我吗！？”

《阿维斯陀》作为拜火教教义的集中，其核心便是善恶二元论，善神马兹达和恶神阿赫里的长期对立和斗争，这样的教典正常来说是不会干涉到时间。

但如果凭此引申到琐罗亚斯德教的话，那么在善恶之上便还存在着名为原始之初唯一天神的扎尔万。

其意为“永恒时间”。

“放心，以我的魔力还不足以牵动创世神，这只是将其在神话中的丝毫辉光进行具象罢了。”

“作为情报共享的报酬，我绝对不能让你从这里逃脱。”

并非是传闻中恐怖的空想具象化，而是通过《阿维斯陀》的记录召唤扎尔万的力量。

不过因为《阿维斯陀》的文本中扎尔万并未被明确提及，其相关教义更多体现在后世的帕拉维语文献和宗教哲学讨论之中，所以纳维德召唤出来的本质上还是马兹达的幻影。

可哪怕是不及千万分之一的荣光，都足以湮灭一个魔术师的结界。

“这场追猎是时候该结束了，”

纳维德手持短刀冲上前来，作为介入魔术师争斗之间争斗的专家，封印指定执行者几乎都是械斗的好手。

“进藤，我会向你表达歉意的，在你被封印指定之后。”

他已经迫不及待听到那刀刃刺进血肉之后的声音了，那是斩断他长达十年搜捕的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