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可违背的誓言

无边的烈焰舔舐着城市的废墟，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迎上人们锋利的刀剑。

血将一切都染红，然后再凝固为黑。

整个世界就是一幅静止画，只有路明非和那个穿黑色西装的大孩子是活着的。

“我有点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淡淡说道，不带一丝情绪。

“很多，我可以是很多人，或者很多象征，”男孩同样淡淡地说道：“但对你来说，我只是你的弟弟路鸣泽。”

“扯犊子呢，我表弟身高一百六，体重一百六，跟你比起来就好像烂橘子和人参果。”

路明非按了按太阳穴，闭上眼睛眉头紧锁。

“你在干什么？”路鸣泽问。

“思考要怎么样才能干掉那个阴阳师和那些魔法师，”路明非双手紧握成拳，“该死的，没有一点眉目。”

“那种程度的力量根本不能被称之为魔法，只是尚且足够入室的魔术罢了。”

路鸣泽挥了挥手，刚刚的战斗画面尽数浮现在路明非的眼前。

“你们要面对的是手持《阿维斯塔》抄本的拜火教祭祀，精通瀛洲百家之术的阴阳师，将铁与水银完美结合的灵装大师以及出身阿尼姆斯菲亚的天体魔术师。”

“相信我，作为时钟塔封印指定的执行者以及猛鬼众的银将，他们在人类中是实打实的强者。”

路鸣泽摊开道：“倒不如说你凭借记忆里那些力量照猫画虎能打败那么多忍者足够令人瞠目结舌了。”

“一堆专有名词和突如其来的设定，你这样的解说放在小说里绝对是意义不明。”

路明非不耐烦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打不过他们？”

路鸣泽答道：“你努力过了。”

努力过了？这可真是全天下最安慰人的说法了。

因为努力过了，所以放弃也可以，因为努力过了，所以就算面对指责也能心安理得地反驳。

“滚蛋。”

可是对于路明非来说，这无异于侮辱。

“如果你只是闲得蛋疼把我当消遣一样拉进来的话，那就立刻让我出去！”

“我现在什么都不关心，我只要救下店长！”

路明非在怒吼，他的眼里好像藏在被夺走领地的雄狮，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为什么？”

路鸣泽歪着头，摆出一幅疑惑的样子：“以你现在的实力去和他们硬碰硬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立刻跪下投降的话至少可以活命的。”

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语，但是路明非却并没有因此发火。

“那种事情我可根本做不到。”

路明非的语气突然平淡了下来，好像在回忆些什么：“我对一个人发过誓，我喜欢谁我就要说出来，我讨厌谁就要照死里打。”

“谁敢动我在意的人，我就一定要宰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何地向何人发了这个誓言，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这几句话已经是构成他存在的一部分。

为此，就算是生命也可以舍弃。

“哈哈……哈哈哈……”

可是在听到这段话后自称为路鸣泽的男孩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畅快的笑声，就好像有什么尘霾被一扫而空。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千年，我走过了不知道多少条时间线，你也变成了不知道多少个你，”

路鸣泽眉眼舒展，流露出真切的笑意：“可在这个誓言面前，你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守信的让人害怕。”

莫名其妙的发言，路明非觉得这个家伙说话简直堪比二游文案，谜语人到发指，如果自己是玩家绝对要狠狠地投诉。

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倒还算可以理解。

男孩伸出手，向路明非发出邀请。

“所以，要来交换吗？”

“用你百分之一的生命，换取一份前往神秘与奇迹的通行证。”

路明非打量着这个看似沉着实则疯狂的男孩，“你的开价很奇特，所以麻烦说一下那玩意现在能对我起到的真正作用。”

“你不是已经品尝过这力量的甜美了吗？”

路鸣泽笑着说道：“那些梦境就是过去的你所经历的事情，而你汲取的是来自时光之上的力量。”

听完这段话后，路明非眼睛睁大。

“那张卡片吗……”

路明非不再解释，而是缓缓说道：

“我会将过去的你引渡至此，你可以继承自己留在历史上的刻痕，但代价是必须承受灵魂撕裂的痛苦。”

“每使用一秒钟，过去的经历都会腐蚀现在的你，如果你不能真正将它炼化便会被时光裹挟进无尽的洪流。”

“够了，”路明非打断了路鸣泽的长篇大论道：“我只想知道这股力量能不能让我救下店长和绘梨衣。”

“当然能。”

路鸣泽一字一顿说道：“那是足以让你守护一切的力量。”

“那就来吧。”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伸出手来响亮地拍在路鸣泽的掌心上。

“我的命给你，你把力量交给我。”

似是没有料到路明非的主动，路鸣泽在愣神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哥哥，这一次的你就这么不一样吗？”

他跳了上来，瘦小的身躯环抱住路明非的躯干。

“Something for everything，soul cast glory”

【凭仅此之物渴求全知全能，恃不全之魂灌铸英灵荣耀】

“Grave on me，elevate for you……”

【苦痛铭刻于我，升华自你为始】

----------------------------------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半个街区，船坂仓姫的术式被十分粗暴的手段强行毁灭，险些触碰天际的魔力光柱凭借威力直接破坏了术式的结构。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魔力所附带的“起源”强行“湮灭”了魔术。

将绘梨衣抱起的阴阳师怔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在此时，她感觉鼻尖传来了凉意。

蓦然的，天空开始下起雨来。

时分刚刚进入人定，云层裂开第一道伤口时，雨是裹着雷霆坠下来的，霓虹灯在雨帘后被晕染成水彩画。

这座城市不缺雨，但是这场雨来的太突然了。

路明非静静地站着，大地龟裂的裂纹在他脚下蔓延。

自无光的深夜中，他睁开双眼，那里面有着一池熔化的金水。

灿烂到无以复加。

混血种！甚至还是一个血统极高的混血种！

船坂仓姫心里的警钟几乎是在轰鸣，此刻她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

“刚刚你打爽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我了。”

两把漆黑如墨的匕首从虚空中被抽出，纯黑金属锻造的骷髅面具覆盖住少年清秀的面庞。

“Second round，st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