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肉伥

眼下他前后都被花枝招展的轻纱女子围堵，反正已退无可退，那不如硬闯出去。

一念至此，宋仁将一把阴钱塞进腰带，那些纸钱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竟如活物般蠕动着钻进毛孔，在皮下烙出暗金纹路。

剧痛让他险些跪倒在地，但转瞬之间，血脉中蛰伏的火焰轰然苏醒。

燃血护体开启！

“必须速战速决！在她们招来更多人之前，把她们全部解决掉！”宋仁心中暗道。

先前推演时，他便尝试过以燃血状态下硬闯，最终下场凄惨，所以他毫不犹豫，一把挥去，漫天热浪混合着香灰蒸腾而起，弥漫满整条花巷。

整条花街突然陷入死寂。

方才还在招揽恩客的窑姐们齐刷刷转头，十几张惨白面孔在红灯笼下泛着青气。虽说宋仁面色不善，诸位轻纱女子依旧笑靥如花，扭着蛇般的腰肢般朝他缠来。

有了先前推演的经验，宋仁对于这些窑姐儿的伎俩非常熟知，不会猝不及防之下着了道。

宋仁指缝间迸溅出熔岩般的金红纹路，那些钻进皮下香火刻化作流动的熔浆，在经络间奔涌沸腾。

他清晰感受到血液在蒸发——每寸肌肤都在燃烧，却赋予他近乎暴虐的力量。

最前排的女子脖颈突然拉长三尺，发髻散作万千银丝。

【红粉骷髅妖：红灯坊坊主以美女人皮及筋骨，利用秘术炼制，擅使幻术勾人魂魄、吸人精气。】

【尸体可换取50点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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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

沉吟间，女子以贴至身前。

黏腻尾音尚未落地，宋仁已裹着腥风从她身侧掠过。

“别急着走啊，留下来陪奴家好好玩玩儿。”

最先扑来的女子五指暴涨，指甲化作森森骨刃。

“玩儿？就怕你们身子骨太弱，吃不消呀。”

宋仁不退反进，燃着金焰的拳头轰然砸向对方胸口。骨刃尚未触及衣襟便熔成灰烬，那具曼妙躯体如同撞上烙铁的蜡像，自胸口开始塌陷融化。

“啊啊啊！”

凄厉尖叫中，女子的面皮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腐肉。更骇人的是，那些溃烂的皮肉竟如活物般蠕动，转瞬又生出新的骨刺。

宋仁眼神冷凝，更多的香火灌注经络。

“燃！”

花巷里炸开一团血雾，宋仁瞳孔中金火流转。他脚用力一跺，青石门槛在靴底崩裂，碎屑飞溅间惊起檐角铜铃乱响。

嗤！

宋仁欺身上前，燃烧的手掌按在女子天灵，香火顺着七窍灌入。凄厉尖啸声中，那具曼妙身躯如蜡油般融化，露出内里层层叠叠的人皮。

宋仁看都不看仍在抽搐的残躯，靴底碾碎满地蛆虫。

身后传来破空声，他旋身横扫，燃血右腿如钢鞭抽碎三具袭来的躯体，碎肉飞溅到墙上竟滋滋作响，青砖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宋仁后背渗出冷汗，方才若是慢上半分，此刻化作脓水的便是自己。

更令人悚然的是，撕裂到底的女子们并未断气，她们断裂的肢体在地面扭曲爬行，上半身仍保持着妩媚笑容。

宋仁瞥见最先被击溃的女人重新站起，溃烂胸腔里晃荡着粉嫩的脏器。

“小郎君好狠的心……”一双双眼珠同时转动，巷中响起重叠的哀泣，“弄疼奴家了……”

宋仁语气更加厌恶。

“果然女表子就是女表子，不管外面的皮囊再怎么好看，也遮不住底下那股腥骚味儿。”

见对方演都不演了，直接露出真容，宋仁喉头微微发紧。

燃血状态正在极速消耗香火，视野右下角的数值已跌至【香火：287/490】。

他猛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剧痛让神智一清。

不能缠斗，必须找到这些家伙的破绽！

君主之眼悄然发动。

测吉演凶术除了预测未来的演天功能外，还有能沟通阴阳，勘破虚妄的通阴之能。

通阴！

周遭在瞳孔中褪去伪装：腐烂的肉块间缠绕着墨绿色妖脉，所有经络最终汇聚向女子们脐下三寸，那里埋着颗跳动的肉瘤，表面布满血管状的金色纹路。

“原来如此。”

宋仁探手入怀，一把攥住就近一只红粉骷髅的肉瘤，火焰倾注，肉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女子应声哀嚎，躯体如被戳破的水囊般干瘪塌陷，最终化作满地腥臭黑水。

有用！

宋仁眼露喜色。

其余红粉骷髅妖登时魂飞天外，不知对方为何能识破自身命门，当即打算四散逃离。

宋仁又岂会任由她们逃走报信，一把香灰喷去，拦下她们去路，紧接着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逃散的人群冲去。

火光与血浆迸裂飞溅，不出十几息，身前便只剩满地流淌的黑水。

解决完这些障碍，宋仁继续向着记忆中停放尸体的厢房走去。

接连杀死十几只红粉骷髅妖，原本几乎消耗一半的香火再度暴涨，来到了惊人的760点。

香火的充足增加了宋仁心中的底气，至少不用担心在任务完成前，便因香火耗尽而身陷囹圄

或许是他方才英姿过于潇洒，震慑住了隐藏在暗处的这些宵小，一路上竟再无阻碍。

饶是如此，他也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当他穿过花巷，眼前豁然开朗，更纸醉金迷的坊市映入眼帘。

他的目光，集中在前方不远处一座阁楼之上。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红灯连彩，好不气派。

仙乐楼。

宋仁此行的目的地。

五百步。

宋仁心中默算，这个距离，在燃血加持下，他只需几十息，便可冲到那仙乐楼。

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似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担忧，迷迷蒙蒙间，他忽然嗅到一股异香。

那香味与先前红粉骷髅妖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截然不同，像陈年血痂混着腐肉，从坊市深处飘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油然而生。

宏伟气派的仙乐楼之上，一个老鸨模样的妇人从阁楼跃下，脖颈处缝着三张不同面孔，此刻正同时开口：

“收尸的，来咱家都是消遣快活的，你大闹一番，以后咱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莫要坏了规矩！”

说话间，老鸨袖中甩出七条红绸，每条末端都系着一个红灯笼，猩红光芒绽放间，隐约可见其中有物体隐隐跳动。

那灯笼，竟是以心脏作为灯芯！

【人皮灯笼】

【由南洋降头师所创造异物，需用阴年阴月阴日所生，尚未破身女子人皮缝制，心脏为芯，有食人魂魄、施展邪术之功效。凡人触之即被吞食魂魄，即便为修道者，长期使用此物也易沾染怨念诅咒，轻则霉运傍身，重则血光之灾。】

【可换取100点香火】

“刚才想弄死小爷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个态度，这会儿讲起道理了？”宋仁反问。

“老疯子养的狗也敢撒野？就是他进来了，也不敢如此不讲规矩！”老鸨面露怒容，厉声呵斥。

宋仁哈哈大笑，不作辩解，破舌尖喷出血雾，香火裹挟精血化作火蛇。

红绸遇火即燃，老鸨惨叫着化作焦炭，但那人皮灯笼却悬起漂浮在空中，迸出更加刺眼的红光。

宋仁瞳孔自动运转通阴之能，惑人心智的幻境轰然破碎。

四周景象如褪色画布般剥落，露出真实场景。

巷道两侧堆满肿胀尸骸，每具尸体肚脐都生出藤蔓似的血管，彼此纠缠成血肉屏障。

这些尸体双目圆睁，有的锦衣华服，有的身披铠甲，有的麻衣草鞋……口中不断重复着“客官来玩”，分明都是这些年被吸干精气，沉沦并死在坊中的嫖客！

随着红光出现，坊市上空盘踞着肉眼难辨的粉红瘴气，无数细小的干瘦手掌在雾气中抓挠。

“活肉屏障？”

宋仁眼神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