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另外一种可能
- 我在诡异世界装神弄诡
- 大不敬之喵
- 4483字
- 2025-03-30 22:36:53
“原来死者是我。”
祁霖皱着眉头念叨着这几个字。
即使前身推理自己的肉身已不再被自己掌控的那段内容已经消失,但这样一句古怪的表述却还是保留了下来。
这是一种认定,还是一种提醒?
“所以……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你确认了,这个所谓的‘死者’,是你自己么……”
祁霖穿越之后,前身毫无疑问是死了,所以前身在这里说自己是死者,并无任何问题。
问题在于,祁霖穿越之前,这个关于“死者是谁”的问题就已经在日记中出现了,而且前身曾经在那被涂抹掉的三个月中有出现“我知道死者是谁了”这样言辞肯定的表达,但在他再次解答“死者是谁”这个问题的现在,却明显换了答案。
前后逻辑是,他在得知会有其他人占据自己的肉身后,将这个死者的“名头”按在了自己头上。
“所以这里的这个‘死者’,确确实实是指死了的人。”
“只不过,这个死者可能还同时具备一些生者的特征,所以日记中的他们才会如此纠结谁才是死者……”
想到这里,祁霖有些茫然,他看着镜子中鲜活的自己。
“那么……我是吗?”
所谓死者,指的,就是我们这种死而复生的人吗?
被认定为死者是好是坏?
我被杀是否也是因为我是死者?
祁霖不清楚,猜测还有待验证。
而且前身的说法也不能全部当真,除了能够预知死期外,他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死者”身份的判断也是一改再改,日记中也出现过姐姐怀疑奶奶是死者的论调不是吗?
这也能说明拥有“死者”嫌疑的不止一两个人。
祁霖拿起一旁的全家福,照片中间的老人看起来苍老无比,说她老人家是“死者”也不是没有逻辑的。
“嗯……等等。”祁霖手指摩挲在照片一角。
上面有一行模糊的小字。
之前祁霖刚刚穿越,可能是因为还没加载好这个世界的语言模块,不认识,所以就顺手揭过了。
现在再看,相框上的那一行字写的分明就是:
“到底有几位死者?”
这幅字写在日记的边角,不容易看到,而且笔墨很新,笔迹很陌生,应该是这两天才写上去的,作者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的什么人。
可是。
这是……什么意思?
死者不只一位?
而且这幅字既然是写在照片上,那就说明“死者”的范围其实就在这张全家福里?
前身这一家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死者?
祁霖眯了眯眼睛,认真打量起这张照片。
这是一张十分普通的全家福,照片上一共五个人,看背景似乎是在哪里的花园,笑容慈祥的奶奶拄着拐杖,坐在照片的最中心。
扎着可爱双马尾的姐姐嘟着嘴站在左边,年幼的祁霖捧着花,腼腆地站在右边。
西装革履、笑得尤为豪迈的父亲,和带着花边礼帽,衣着雍容的女人一起站在后面一排。
最上方则是一只在空中扑棱着翅膀的黑色鹦鹉——小七。
祁霖的目光扫过了照片上的所有人,最后停在了那位女人身上。
从常理来推断,对方极有可能是前身的母亲,但祁霖却对对方没有任何印象。
不只是脑海中零碎的记忆没有对方的身影,就连那本足有上百页厚,前后日期贯穿了4年的日记中,也并没有“母亲”二字的记载。
就仿佛对应这个身份的人并不存在一样。
“不过,到是有一个总是被乱码涂去的名字。”
“这个名字会是‘母亲’或者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吗?”
祁霖翻出日记中出现过乱码名字的章节。
「2月17」
「今天无事」
「一个人去看了%#@(划掉),父亲在电话里夸我是好孩子」
「很明显,他并不知道¥%*…(划掉)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其实是我造成的」
……
「3月13日」
「#$@^(划掉)还是没有想起来我是谁」
「真让人难过」
「我们一家到底什么时候能团聚呢?」
……
「10月20日」
「我夹在日记里当书签的羽毛不见了——日记好像被人动过」
「但父亲在出差,¥%#(划掉)在医院,姐姐平时都住学校,家里还有谁呢?」
……
还有其他几处被涂掉的地方,将“母亲”填进去,不管是语句逻辑还是前后语境都不存在违和的地方,当然,这里填“舅舅”和“姑姑”这类亲属名词也都不违和,但“母亲”在这之中总归是和前身关系最亲密、可能性最大的。
祁霖甚至能据此判断出“母亲”的一些情况。
她生病了。
她一直待在医院。
她认不出我。
她的病是我造成的。
“但是为什么要涂掉呢?”
“这个名字,或者这件事,是某种禁忌吗?”
祁霖抬起头自言自语,但日记本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那正在暗中窥觑他的家伙,似乎也并不愿意给他解答。
不过,现在问题的关键也并不在于这个女人,而是在于照片上这句不知谁留下的字:
“到底有几位死者?”
祁霖抿了抿嘴,整理着目前已知的消息,大脑思维开始流转。
“意思是,包括这个女人在内,这一家五人当中,不止有一位‘死者’么?”
“这就是你之前在日记中说自己知道‘死者’是谁,结果现在却又忽然说自己是'死者'的原因?”
“因为有不止一位死者?”
他不知道前身在不在听,但他在这里用的是“你”。
“为什么‘死者’这么难找?”
前身没有回应,但祁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望着日记中最后一页残留的这句“原来死者是我”。
“你会说‘原来’,是因为这里面的这个‘死者’,存在一种不知道自己是‘死者’,或者干脆忘记自己已经死了但仍旧保持着活人特征存在世间的情况对吗?”
“你们必须要找出‘死者’,大概也是因为‘死者’的存在会带来危险或一些难以承担的后果?”
“嗯……我知道了,所以这句‘有几名死者’还有另一种说法。”
“就是你们曾经找到过一名‘死者’,只是在做了某些事情后,发现现状还是没有改善的迹象,所以你们怀疑,家里的‘死者’不只有一位,或者干脆就是,你们之前找错了‘死者’……”
祁霖抬起头:
“我说的对吗?”
房间内没有任何反应。
祁霖也没当一回事,只是望着照片里的自己,心中叹息着:
“难怪你会说自己是死者。”
“这样一个早已死去,但又因为某些原因死而复生,复生后又忘了自己已死的人……”
怎么看,嫌疑最大的都是前身自己啊。
这里的嫌疑指的并不是祁霖穿越过来导致前身死亡后自己复生取而代之的情况是“死者”身份造成的,而单纯是从概率上推论,最有可能因为各种意外而死却仍旧活着的,正是前身这个“被死亡追逐的生命”。
毕竟以他在日记中记载的,一年能死上上百回的可怕的事故频率,哪怕有直死视界这个能够预知死亡的能力在,活到现在也必定极其不易。
但如果他是“死者”,那么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他不是没有死过。
只是他忘记了。
他不是没有失败过。
只是他忘记了。
不过祁霖觉得,前身从姐姐提出了“死者是谁”这个问题,到现在才说出“原来死者是我”这个回答,大概不只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在统计学上是“死者”的概率最大。
还是因为提前一个月通过直死视界目睹了自己的死亡,目睹了一个月后陌生魂灵占据了自己的肉身,目睹了“人死”、“而后复生”的整个过程,所以更加坚定自己是“死者”了。
但祁霖对自己不是“穿越者”而是“死者”的处境深表怀疑。
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特殊,只是从逻辑上分析,如果一个“死者”是像自己这样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意识占主导,那么他很显然会在这个温馨的家庭里被快速揭穿,而不至于从去年十月一直纠缠到现在。
“所以,我有可能是穿越到了一具‘死者’的身体中吗?”祁霖眉头皱紧,他想起来日记中提到的教堂的刺客说前身被“污秽”沾染……
他们来杀前身,也是因为察觉到了他身上死者的气息吗?
如果是这样,那那位即将在8点钟杀死我的凶手,是教堂派来的刺客的可能性也就非常大了……
这样一来敌人还真多啊,如果连前身也认为自己是死者,那么……不对!
盯着日记本,祁霖脑海中灵光一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说道:
“你其实也没有那么肯定,自己就是死者,对吧?”
他语气平静,但十分笃定。
“否则以你的性格,通过直死视界意识到自己的死亡无法挽回,又发觉自己极有可能是‘死者’之后,直接就自杀毁尸灭迹去了,还会等到我穿越过来?”
“你把日记放在桌子上,又故意在末尾留下这句话。”
“是因为你在观察我的动向。”
“期待我的反应。”
“希望我能给出和你不一样的答案,找出这个家里真正的死者。”
祁霖说完紧紧盯着手中日记,如果这就是对方的意图,那前身现在就该给出态度和反应了。
不过……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出乎祁霖的预料,日记本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
猜错了吗?
祁霖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理解。
难道前身根本就没有任何与自己合作的意向?
还是杀我的人,和我是不是“死者”根本就是两件独立的事情?
或者,干脆就是前身的直死视界存在时间限制,根本就看不了那么远?
毕竟仔细想想,现在这个时间点距离前身的实际死亡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了,如果这时他还能用直死视界看到,那就不是日记中描述的“能看到自己死亡时的场景”,而是“能看到自己死亡后的场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从刚才开始岂不是一直在跟瞎子抛媚眼?
这样尴尬的念头在祁霖望见一旁的全家福时戛然而止。
原本写在照片角上的那一句“到底有几位死者”,竟然在不知何时消失了!!
只留下了充满前身字迹风格的一句:
抱歉。
祁霖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所以,变化还是有的……只不过不在日记上。
所以,即使距离前身死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那家伙也还是能看到,
所以……
“他之前也没有注意到相框上有字,现在他通过直死视界看到了相框上的字,于是那个写字的人的行为……被提前阻止了。”
历史被改变了……
转眼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祁霖眉角皱在一起,忍不住叹息道:
“你跟我说抱歉有什么用,找到那个写字的人才是关键啊……”
照片上很快出现新的字迹:
——没找到。
原来是这样。
“那你确实该说抱歉,”祁霖毫不客气,只是下一句,他忽然口风一弱,“所以,我之前的分析有错吗?”
——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在日记上回复?”
——我不信任你。
看到这句话,祁霖直接愣住了,一口气堵在胸膛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出来。
他摇了摇头,没有责怪前身缺乏合作精神,只是觉得无奈,自己分析了半天,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
毫无疑问,信任才是一切沟通的前提。
虽然前身确实是需要从祁霖身上找到关于“死者”真实身份的另外一种可能,但他明显是基于一种暗中窥伺的防备心理在找寻这种可能,而一点不希望和祁霖存在现实层面的交集和往来。
毕竟。
“没有人会信任一个会在未来杀害自己的人。”
这次愿意在照片上回复,大概也是因为祁霖一直在试探,以及,前身在找寻那个在照片上写字的人这件事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确实应该对祁霖感到抱歉。
祁霖叹了口气。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算了,时间快到了,既然你不乐意合作,那我就自己找答案吧。”
祁霖看了眼钟表,还剩最后一分钟。
将房间一顿布置后,他手里握着长棍,将背靠在角落,这样防止凶手偷袭的同时,也能最大程度获得房间的视野,观察到对方杀人的方式。
是隐身?
是隔空御物?
无论如何,马上就能知晓了。
像是明白死期将至,心脏在胸口鼓动得越来越快,祁霖手心出汗,但目光坚定。
反正只是模拟……
月光洒落人间,风声呼呼地摇晃着窗帘。
下一秒,远方的钟声响起。
8点整。
时间到了!!
祁霖瞪大眼睛,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
没有!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窗帘在肆意舞动。
凶手没有现身?!
惊喜与疑惑交织在脸上呈现还不到半秒。
余光像是扫到了什么。
祁霖惊愕扭头,就见自己依靠的墙壁上,一道长刀的影子,正朝着自己挥落而下!
哪里来的影子?
它于何处挥刀?
为什么自己没找到?
不知道。
但这一刀,
祁霖已无法闪躲。
脖子被切开的瞬间。
鲜血四处飞溅。
他低头看着伤口,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头颅落地时。
已是满目神光。
……
伤口是从刀影的方向切开的。
但既然没有看到刀。
那凶器显然就只能是。
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