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夏踩着周护工胸口破碎的青铜浑仪，水银蒸汽在睫毛上凝成冰碴。
“所以你们特殊事务局就是个大型殡葬公司？“
他踢了踢脚边的齿轮残片，“专门给超自然事件收尸？“
苏晚照的断尾卷起林浅的病历单，磷火在纸面烧出焦痕：“准确说是食尸鬼——他们把《山海经》事件做成罐头。”
不知道在这次轮回中异化成食尸鬼的林深是否有荣于焉。
狐尾扫过车厢壁，青铜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货架编号，“看，2018年地铁吃人事件被编码成‘南山经-狌狌-丙类’。“
陆九溟用伞骨挑起周护工脱落的人皮，露出下面青铜与血肉交织的躯体：“鲛人血维持人形，饕餮纹条形码追溯事件，夔牛筋做肌腱——你们局长还是这么没创意。“
人皮背面赫然是慈城养老院的平面图，三百个红点正在地下室位置蠕动。
“比起这个，“江临夏掰开周护工的机械义眼，里面滚出颗刻着“江临夏1997“的青铜骰子，“能解释下为什么我的周边产品比泡泡玛特还多吗？“
骰子落地变成迷你棺材，棺盖弹开蹦出个尖叫的烛龙玩偶。
少年版自己突然从座椅底下钻出，熔金竖瞳盯着玩偶：“因为你三百世轮回都在制造周边啊笨蛋！“
他扯开玩偶肚子，倒出三百枚带血的门牙，“每重启一次就要拔颗牙镇压青铜门——你当自己是牙仙？“
车厢突然剧烈震颤，货架上的泡面桶炸开，面条缠成《山海经》文字。江临夏躲过飞来的“西山经“面饼，发现包装袋生产日期是公元前214年：“你们秦始皇派来的快递？“
“这是蜃楼的账簿。“苏晚照用断尾蘸水银在车窗写字，每笔都蚀刻出老人面容，“每件商品代表一次吞噬的事件——你喝的矿泉水是刑天眼泪，吃的关东煮是相柳触须...“
“难怪林深说汤底像尸水！“江临夏突然捂住嘴，“等等，上周促销的草莓味安全套...“
“是朱厌皮毛做的。“周护工的机械声带突然恢复，腹部青铜锁链蛇般昂首，“顺便说，你暗恋的7-11收银员是山魈变的。“
陆九溟的金丝眼镜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熔金的瞳孔：“闲聊时间结束。“
他踩碎青铜骰子，三百道血光中浮现出青铜巨门的全貌，“江临夏，你知道为什么便利店冰柜永远缺货？“
车顶传来利爪抓挠声，十八节车厢同时响起婴儿啼哭。江临夏看着冰柜从地板升起，霜雾里蜷缩着三百个自己——从婴儿到老者，每个胸口都嵌着青铜匣。
“因为每个‘江临夏’都是人形冰棍，“少年版自己舔着嘴唇，“西王母的永生冷库。“
苏晚照的狐尾突然刺入冰柜，卷出个1997年的自己：“你母亲江绾秋不是叛徒。“
那个幼年版江临夏心口插着玉匣钥匙，“她是唯一发现真相的——所谓弑神，不过是把烛龙从你身体里...“
“转移到下一个宿主！“周护工暴起抓住幼年体，腹部的青铜锁链扎进其天灵盖，“就像转移癌细胞，需要三百个健康载体...“
江临夏的龙爪贯穿她脊椎时，触感像在挖冰淇淋：“你们局长没教过你话多死得快？“
捏碎的机械零件里爆出成串的养老院门牌，“顺便问下，你们招聘看学历吗？我高中刚毕业...“
整节车厢突然翻转，所有人坠入水银瀑布。
江临夏在激流中抓住苏晚照的断尾，看见无数青铜棺材在漩涡中沉浮。
“每口棺材都是你的一世。“陆九溟的声音从棺材缝渗出，“吃掉三百颗心脏，吐出三百具尸体——便利店冰柜只是消化系统的末端。“
少年把自己骑在青铜棺上钓鱼：“惊喜不？你打工的便利店其实是烛龙的直肠！“鱼线末端拴着林深的左眼，“这位保安哥的心脏正在给收银机供电...“
江临夏突然拽断苏晚照的狐尾当剑使，劈开最近的口棺材——里面是穿汉服的自己，正用战国刀币在棺壁刻字：「千万不要相信2003年的草莓味安全套」。
“现在知道为什么每次轮回都从便利店开始了吧？“周护工的机械头颅漂过，电子眼播放着江临夏杀青画面，“你母亲设置的复活点，刚好在烛龙的...“
“括约肌上？“江临夏斩碎头颅，转头对苏晚照挑眉，“我突然理解为什么关东煮总带点屎味了。“
水银瀑布突然冻结，三百具棺材拼成青铜门。陆九溟站在门扉前，手中的伞骨变成钥匙：“要终结轮回，就得让烛龙彻底死亡——用你的三百世罪孽当毒药。“
钥匙插入瞬间，所有便利店冰柜的嗡鸣声在耳边炸响。
江临夏看着掌心蔓延的龙鳞，突然笑出声：“早知道当年高考作文该写《我的非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