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蛊朝宗

青铜面具迸发的光芒撕裂雨幕时，李岩的瞳孔完全化作琥珀色竖瞳。命蛊卵中伸出的手掌与他右臂相触的刹那，三百里内的蛊虫同时仰首嘶鸣，十万大山深处的古战场遗迹腾起血色烟柱。汨罗江支流倒卷上天，水珠在空中凝结成《天蛊十三篇》的经文，初代掌教的虚影抬手轻按，紫霄道宫七名元婴长老的本命飞剑齐声悲鸣，剑身浮现的雷纹如退潮般黯淡。

“天蛊重生，血祭八方！”巫蛮族大祭司的骨杖插入地面，杖头镶嵌的骷髅眼眶里爬出七条血线。这些血线顺着地脉裂隙蔓延，所过之处沉睡的战蛊破土而出——三具山岳般的战争尸傀撞碎岩层，每步都震落簌簌碎石；天空盘旋的嗜血蝠蛊群遮蔽月光，蝠翼扇动间洒落腐蚀性磷粉；地底钻出的百足地龙张开环形口器，齿间粘液将岩石熔成赤红岩浆。

李岩的右臂鳞甲蔓延至脖颈，龙爪虚握间扯碎山河印凝聚的枷锁。命蛊卵彻底裂开，爬出的生物让暴雨都为之一滞——那是具通体透明的金十三复制体，脏腑间万千蛊虫游弋成星河漩涡。“养蛊千日，终得其主。“残魂尖啸着没入青铜面具裂缝，面具额间宝石修复的刹那，李岩识海炸开十万大山的地脉全息图：九条龙脉在深山中蜿蜒纠缠，每条龙脉七寸处都矗立着青铜祭坛，祭坛中央的蛊鼎吞吐着地心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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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道宫长老割破手腕，精血染红的飞剑引动九霄劫云。乌云中翻滚的雷龙探出利爪，却被膨胀的命蛊肉山吞入腹中。肉山表面浮现出被吞噬者的面孔，金十三的五官在雷光中扭曲成恶鬼模样。李岩的龙爪插入肉山撕扯，雷浆四溅的血肉在口腔炸开，混合着《化龙诀》运转的灵力冲毁三条次要经脉。他的左眼瞳孔分裂成十二个复眼结构，每个瞳孔都映出未来残影：巡天司的诛邪柱贯穿琵琶骨、三十三重天的灭世雷劫、青铜宫殿顶端翻涌的蛊虫黑潮...

巫蛮战鼓震碎雨帘，战争尸傀胸腔裂开，露出内部旋转的噬魂蛊轮盘。李岩的复眼渗出黑血，看清每个蛊轮都由九百只噬魂蛊镶嵌而成——这些本该绝迹的蛊虫正在啃食巫蛮战士的生魂。命蛊肉山分裂出触手缠向尸傀，却在触碰的刹那被反噬出焦痕。青铜面具突然离体飞出，初代掌教的虚影在尸傀头顶结印，噬魂蛊轮盘骤然停滞，继而调转方向绞碎巫蛮图腾柱。

“原来尔等亦是蛊皿。”李岩咳出带着雷火的血块，龙爪刺入命蛊核心。混沌光球被扯出的瞬间，巡天司的天罗地网大阵终于成型——三千六百根镇魂钉钉入地脉，空中悬浮的照骨镜组成周天星斗阵，十二名元婴修士脚踏天罡方位，手中牵着的缚仙索交织成金色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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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捏碎混沌蛊种，紫雾中裂开的虚空缝隙传来龙脉共鸣。他拽着命蛊残躯跃入最狭窄的裂缝，缚仙索擦过后背撕开龙鳞。虚空乱流中漂浮着青铜宫殿的残骸，九条万丈蜈蚣从废墟底部苏醒，甲壳缝隙里爬出的工蛊正在修复断裂的殿柱。李岩的复眼自动解析禁制，发现殿门蛊文与虫窟石壁的图谱同源——那些残缺的线条竟是初代掌教故意留白的陷阱。

“恭迎掌教归位。”沙哑的呼唤从虚空深处传来，十二具金缕尸衣包裹的干尸跪拜在蜈蚣头顶。他们的天灵盖插着刻有“赦令”二字的青铜钉，钉尾延伸的蛊虫丝线正连接着李岩的心脏。命蛊突然尖啸，干尸集体炸裂，飞出的本命蛊汇聚成洪流灌入七窍。李岩的识海掀起风暴，三百年前的天蛊门覆灭画面清晰浮现：九大宗门联军被诱入养蛊大阵，十万修士化作蛊虫血食，初代掌教笑着将青铜面具按进岩浆...

青铜宫殿完全复苏的刹那，三十三重天降下仙帝一指。虚空夹层如琉璃般碎裂，初代掌教的虚影抬手相抗，对撞的余波震碎三艘巡天司飞舟。李岩的右臂彻底龙化，指尖毒血腐蚀出永恒黑洞。当最后的空间裂缝闭合时，他听见仙帝的冷哼在骨髓中回响：“蛊道余孽，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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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幽谷的腐叶堆突然塌陷，李岩带着虚空残留的伤痕跌落。腐尸化灵蛊啃食着龙化右臂，每口都撕下带着咒文的鳞片。青铜面具投射的光幕显示着残酷现状：心脏被命蛊根系缠绕，寿元仅剩三十七年，丹田处盘踞着九股互相冲撞的能量。他抓起把浸透阴煞之气的腐土塞进口中，腥臭的土腥味暂时压制暴走的龙血。

三百工蛊构建的养蛊阵开始运转，地脉提炼的极阴之气形成黑色茧房。子时的月光穿透茧壳时，李岩在潭水倒影中看见恐怖的模样——右半身完全龙化，左脸爬满金蝉蛊纹，发丝间游动的虚空蜉蝣正啃食头皮。他扯下块逆鳞插入地面，吟诵的血饲咒引来十里毒虫。当最后幸存的千足蜈蚣破阵而出时，龙爪捏碎的头颅中迸出紫色妖丹，吞下的瞬间，《天蛊残篇》缺失的三页在识海补全。

巡天司的诛邪箭破空而至，北海玄冰炼制的箭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李岩额间宝石迸发蛊光，箭矢定格在眉心三寸。箭尾的血色帛书展开，最新悬赏令上赫然列着紫霄道宫的《九天雷霄剑诀》为赏格。虚空突然泛起涟漪，他的复眼穿透千里，看见二十名元婴修士正在启动跨州传送阵。九只虚空蜉蝣在阵眼自爆，空间乱流将施法者卷入虚空裂隙，凄厉的惨叫在夜空中久久不散。

晨光初现时，养蛊阵中爬出背生龙翼的腐尸化灵蛊，它的复眼流转着天雷与虚空之力。李岩抚摸着蛊虫新生的骨刺，突然察觉地底传来规律震动——那是沉睡的龙脉在青铜面具召唤下苏醒，九道龙吟在群山间回荡，惊起遮天蔽日的血翅冥鸦。他撕下块衣襟包扎伤口，布料下的皮肤已经浮现出龙脉走向图，每条经络都对应着十万大山深处的蛊鼎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