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一次下网

天刚开始蒙蒙亮，除了海浪的哗哗声，一片寂静。

船灯照在海面上，还起着雾，灯光在雾气中映出一圈淡淡光晕。

“表舅，咱还要开多久？”

陈海生抬头，看着很久都没有见过的银河。

小时候在渔村还常见，自从大了之后，抬头只有不灭的灯光，很久没有看看星星了。

此时，海升号已经前进了两个多小时。

因为雾气的原因，他们不敢开的太快。

陈贯舟将发动机的速度控制在7-8节左右，也就是每小时7-8海里，既能兼顾燃油效率，也能满足临时作业需求。

两个多小时，已经离岸边有将近30公里了。（1海里=1852米）

在来的路上，陈贯舟已经教了陈海生如何打舵，转弯，以及一些常见信号，旗语。

这会已经换阿旺在开了，虽然动作略显生疏，但全神贯注，没有啥大毛病。

陈海生则拿着望远镜负责瞭望，观察周围情况，包括其他船只、障碍物等等。

这还是陈贯舟无偿提供的，老海鸥牌的望远镜，镜筒边缘已被磕碰出不少凹痕，但能看出陈贯舟很喜欢它，保养的很好，握持处磨的锃亮，镜片也很透亮。

“不好说。”

陈贯舟皱着眉头，目光透过弥漫雾气。

这次出海，主要是想找个地方下流刺网，然后如果能遇到鱼群的话，再用手抛网来试着捕捞。

流刺网是一种被动性的渔具，依靠垂力张设在水中的网衣，上方用亮色浮子使其漂浮在水面。

通过拦截海中游动的鱼类达到捕捞目的，通常由大、中、小网目的三层网来重叠组成，大小鱼通吃，进来的鱼极难再出去，只能被困在网中。

被缠住的鱼会像刺一样被挂在网上，所以称为“流刺网”。

但这种流刺网有个问题，就是必须能先找到鱼群洄游的路线，然后进行阻拦。

若是随便找个地方一放，那必然是一无所获，而且还会有网被杂物刮坏的风险。

而洄游路线，必须熟悉不同鱼类的习性才行。

陈贯舟虽为了这次出海做足功课，但毕竟很久没出海，对这一带海域鱼类洄游路线的记忆，难免有些模糊。

何况，鱼类的洄游习性，也会因为气候、水温等因素的改变而有所不同。

找到洄游鱼群，不仅需要丰富经验，还需要些运气才行。

刚才路上，他已经试探着抛了两次手抛网，只捞上来些小鱼小虾。

“这鱼群不好找啊。”

陈贯舟咂着嘴，眉头微微皱起。

下流刺网前，如果看到有鱼群活动的迹象，用手抛网试试，也是个好办法。

如果手抛网拉起来有货，就说明这片有鱼群存在，在此处放下流刺网也会有较大可能捕获到鱼。

“让我来试试。”

陈海生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走到船舷边，撸起了袖子。

“行，你也多练练，迟早得独当一面。”

陈贯舟将手抛网递给他。

“这样拿着，网口朝下。绳子绑在手腕上。”

绳子绑在手腕上，是为了防止直接把手抛网扔飞出去，那可就亏大了。就跟放风筝似得，总得留个线头。

“身体侧转，利用腰力带动手臂，朝45度方向扔。”

“扔的瞬间记得抖动手腕，把网充分展开。”

陈海生依葫芦画瓢，刚看陈贯舟扔过两次，这会又认真听着他的指导，仔细调整着手中手抛网的姿势和动作要点，很快掌握了要领。

网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随后落入水中，被网上的铅坠带着迅速下沉。

“不错，手腕再用点力就好了。”

陈贯舟点头，目光紧紧盯着落入水中的网。

陈海生也看出扔的差点，不像表舅的，扔出去都是正圆，都能顶的上上学时，数学老师徒手画的圆了。

“差不多了，拉起来，匀速收，别硬拽。”

放下去不多时，陈贯舟便提醒道。

陈海生双手紧紧握住绳子，按照陈贯舟说的，开始匀速地往回拉网，动作虽有些生涩，但还算稳当。

网口铅坠聚拢，迅速闭合，一股明显的阻力顺着绳子，传到了他的手上，让胳膊微微一沉。

“好像有货。”

陈海生难掩兴奋之色，手上动作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慢点，别把网扯破了。”

陈贯舟急忙出声提醒。

陈海生听到告诫，放慢几分速度，随着网逐渐拉出水面，能看到有鱼群在里边扑腾。

“金鲳！是金鲳！”

陈贯舟兴奋喊道，又忍不住上手，帮助陈海生一起将手抛网缓缓上拉。

听到声音，阿旺也忍耐不住，转过头来朝这边急切张望：

“真是金鲳吗？让我也看看！”

“先开好船，一会换你。”

陈海生可不敢因为阿旺分心而让船出状况，毕竟在海上行船安全第一。

听到回答，阿旺知道陈海生说的在理，只不过眼神还是时不时往网里瞟，一副心痒的样子。

嘱咐完阿旺，陈海生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网里。

网中金鲳在晨光下闪烁着金黄色光芒，长椭圆形，侧扁而高，身形流畅优美。

正扑腾着，拍打着网面，不停溅起水花。

金鲳正是清明前后的洄流鱼，这个时节的肉质最为肥美鲜嫩。

网中的金鲳一个个都圆嘟嘟的。

“用力，别放手。”

陈贯舟说着，使足了劲，脸上微微涨红。

两人一起，将这网拉到了甲板上。

“好家伙，这么多。”

等上了甲板，两人才有空仔细查看。

虽说他们的手抛网不大，但这不大的手抛网，已经是装的满满当当，大多都是金鲳鱼，大大小小挤在一起。

“怪了，刚才我怎么没看见这么多鱼，这金鲳到底是从哪游过来的？”

陈贯舟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对自己的捕鱼经验产生了怀疑。

说着，还在船舷边探出身子，伸长脖子朝水下望去。

“管它是从哪游来的呢，捞到就行。”

陈海生兴奋地咧着嘴。

他也没想到这积攒了几天的运气这么有效果，第一网就捕到了这么多金鲳鱼。

这比在滩涂上可强太多了。

在滩涂上忙活一天，也就捞些螃蟹、鱼虾。

哪像在海上，一网下去，再提上来，就是满网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