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京墨

张晴朗余光瞥见持鞭客爬起,看向此处,当即夺过杜京墨的长刀,假装点了穴位,嘴唇微动,柔声道:“快走。”

说罢,立即看向持鞭客,热情道:“前辈没事吧!这女子方才使妖法,现下遭了反噬。在下已制住了她。吴道长羽化了,咱们得快些将消息传回圣教。”

“他是鲍镶,并非易教中人。”杜京墨娇躯微晃,一只手不由自主搭在他肩上,胸膛若有若无凑向他的手臂,呵气如兰。

凑得近了,张晴朗嗅到了股缥缈的兰香,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仿若一只玉手不时抚摸他的脸颊,惹得他心头发痒……

张晴朗猛摇头,按下心猿的脑袋、扯住意马的缰绳:

我这两天是怎么了?

一会儿闻到哥们身上的薄荷味,一会儿嗅到少女身上的铁观音味,现在又是江湖第一美人的兰香……

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要获得鲍镶“偷香手”的诨号了!

不对,怎么混进去一个男人!

……

不远处,鲍镶从地上爬起,封住穴位,止住飙血的肩膀,又从怀里摸出几颗丹药,一股脑塞入口中,冷冷看着张三俊朗的脸,妒火中烧,咬牙道:

“易教杭州堂在承安书院,你想投奔,就快滚开。不要杵在这儿,坏老子好事。否则,什么劳什子‘摧花手’今夜就折在这儿吧!”

张晴朗感觉到了鲍镶对他的恶意,看着他极丑的脸,倒是猜出为何如此……

只是,这世上谁没有故事,谁又没有苦楚?张晴朗可没兴趣理解、共情一个淫贼。他哂笑一声:

“我很喜欢燕双……江雨声的一句话:在江湖上,强者不会死,弱者也不会死,只有一种人会死,你知道是哪种人吗?愚蠢的人!”

说罢,气海中一直聚集着的真气爆发,身上黑袍撕裂为碎片,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长刀劈下,封住鲍镶身位,右手铁锏猝然挥出……

“轰隆!”

血肉横飞,无头尸体倒地。

张晴朗赤裸的上身,一片赤红。

寻常时候,以他的行事作风,他必然是表面上应允鲍镶,假意离开,接着趁对方放松警惕时,杀个回马枪。鲍镶受伤颇重,手中又没兵刃,他无需聚气,也能斩杀。

但眼下,也许是美人在侧,也许是恼火于吴江元身死,扰乱了他制定的计划,他是懒得这么麻烦了……

反正,只一次聚气,受伤并不很重。

他甩掉铁锏上鲜血,蹲下身,收刮起战利品来。

鲍镶身上东西不少:除了伤药,就是毒镖、石灰粉……林林总总,皆是些邪门玩意。他来者不拒,全部揣入裤兜里。

收刮完鲍镶,吞下些伤药,张晴朗折回。见杜京墨仍留在原地,闭眸运功调息,他暗暗摇头,却也来不及细想,当即收刮起吴江元。

吴江元身上没多少东西,仅有一银匣,长七寸,宽三寸,侧边有按钮,正面刻有篆文【怒莲生】字样……

“啧啧啧~”张晴朗喜形于色,揣入裤袋。

所谓“怒莲生”,乃是天下第一暗器;高原法域“坛城”杰作,因制作所耗材料、心血极大,所以存世极少;三品以下,见之必死;若使用得当,哪怕是二品高手,亦能阴死!

只是,吴江元不过易教堂主,哪来如此至宝?

他站起身,扭过头,见杜京墨睫毛颤动,面色愈发酡红,手中瓷瓶都捏碎了,不由上前,轻声问道:

“杜……沈夫人,你可是中毒了?”

杜京墨睁开左眼,水汪汪一场春雨迷蒙:

“我没事……方才打斗兴许已惹来注意,你身负通缉,速速离开……不必管我。”

“实不相瞒,在下是江雨声好友。今早,还在贵府中。”张晴朗斟酌道,“若夫人信得过我,我愿送夫人回去。”

说着,他向前一步……

“别过来!”杜京墨双眸圆睁,真气爆发。

旋即,身子忽地一软,倒在他的怀中。

她踮起脚,双臂紧紧环住他,指甲扣着他的后背,似要与他融为一体;俏脸紧贴他的左脸,蹭来蹭去;檀口微开,呼出热气,似是寻找什么……

张晴朗举着双臂,后背传来刺痛,前胸一团软云,左脸一片火热,耳畔是旖旎的声音,鼻尖是幽幽兰香,多汁的唇儿擦过……

他一时间僵硬在原地。

……

“叮铛铛”,长刀、铁锏落地。

“扑通!扑通!”

这又是什么声音?

哦,原来是我的心跳。

如鼓的心跳声拉回张晴朗的思绪。他松开箍住杜京墨的左臂,放开按住她后脑的右手,微微后仰,不由自主舔舔嘴唇,唇上还残留着甜腻……

“沈……杜女侠、杜女侠!”张晴朗轻声叫道。

“嗯~”声音仿若从鼻间发出。

见杜京墨迷离的双眸,他哪还不知她是中了极强力的春毒,当即按住她的后心,导入真气,帮她祛毒。

只是,真气传入她的经脉中,非但不能祛除毒药,反而更加激发其活力,甚至莫名传入他的体内。

这什么毒?这么霸道!

张晴朗咬咬牙,托起杜京墨的臀儿,将她抱起。

杜京墨顺从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哟,比想象中沉些。”张晴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倒不是杜京墨真的重,只是为了冲淡他心头的不现实之感:

昨夜遇到个倾国倾城的女鬼,今夜碰上中了尴尬毒药的侠女……

什么情况?

却不曾想,杜京墨意识尚在:“我很重吗?”

像是在责问,又像撒娇。

你都这副模样了,还把体重这玩意儿压在心头呢!你总在乎这数字做什么呀?它会把人给异化掉的,懂吗?

张晴朗无语了,捡起刀、锏,抱着杜京墨,向着蓝浅雪的小院狂奔而去——原则上来说,留在此处很不安全,可眼下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许多。

跑出两步,他顿住脚,皱起眉头,沉思几息,这才离开。

一脚踹开门,随手抛下兵刃,将杜京墨丢在床上,他匆匆取了新买的浴桶,又去到井边,打来水,倒入桶中。

接着,去到床边,脱去杜京墨的靴子、罗袜,横抱起她,将她丢进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