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照命，传法

青松居。

柳智瑶侧身引袖，青丝如瀑：“小师弟，眼前这位乃是家父柳恪毅，亦是咱们的师傅。”

柳智寰端来一杯茶水递给秦燃：“小师弟，快给师傅奉茶。”

秦燃接过茶水，双手举过头顶，按照此世的拜师之礼长身跪拜：“弟子秦燃叩见恩师。”

柳恪毅坐在榆木椅上，接过茶盏时虎口旧疤恰与盏底裂璺相叠，淡淡茶香的白烟袅袅升腾，掩住了眼角笑意折起的尾纹：

“都说英雄出少年，今日收得一支穿云翎，实乃平生一大快事。”

秦燃的事情他已经从自己爱女那里得知。

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很合他的胃口。

“为师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些什么。

闻你善射，这玄器乃是为师昔年所用，曾随为师饮马北疆十数载，有摄心凝神、增力碎云之效......”

话音稍滞，柳恪毅一口饮尽杯中滚烫的热茶，取出一枚由玄铁打造，戒身锤纹密布，内里阴刻着符文的暗青色护指。

手掌一拂，玄铁护指滴溜溜的飞到秦燃的手心里。

“谢恩师赐礼。”秦燃喜不胜收的收下这枚护指。

在安阳郡内，最普通的玄器也需千银。

而且这件玄器护指乃是师傅柳恪毅昔年所用，意义非凡。

柳恪毅收起笑意，正声道：

“为师这里也不是什么玄门大派，没有那么多的森严规矩，只是有三条需你谨记。

其一不得同门相残；其二不得恃强凌弱，为非作歹；其三不得外泄功法传承。

若是违背其中一条，为师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秦燃脸色肃穆：“弟子铭记于心，莫不敢忘。”

柳恪毅微微颔首：“且起身吧，为师为你照骨相脉，传你修行功法口诀！”

柳氏兄妹默契离开。

修行乃是个人机密，他们还是避嫌为好。

......

“《洞玄灵宝经》有云‘骨为山河脉为川，命照本源晓天途；身不合道则炁滞，脉不应天则法衰’。

此物便是照骨相脉镜，能映照你的根骨、命魂，显露你的周天气脉从属。

修行与命魂、根骨相合功法，能让你如鱼得水，事半功倍；应敌时使用与气脉相合的术法、战技，可气畅法升，反之则炁阻法消。”

说话间，柳恪毅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古镜，上面有烛龙环绕，镜面隐有青鸾衔芝的虚影闪动。

这古镜正是照骨相脉镜。

他屈指打出一道元气渡入古镜当中，古镜滴溜溜飞到空中，衔芝青鸾振翅隐没，盘于镜框上一目紧闭，一目圆睁的烛龙睁开双瞳。

古镜霎时间毫光大放，笼罩住秦燃。

镜中出现一个线条小人，这些线条如金白，似苍青，时而金铁交戈，杀伐之气冲霄，时而走木化龙，周游寰宇。

随后在线条小人的眉心处有火星袅袅，与周游寰宇的苍青之气相遇。

二者一触而爆燃，袅袅火星化为了熊熊大火飞速向镜面四周蔓延，大有燎原之势。

此时那金铁交戈的白金之气交织一圈，形成尖齿状圆环，有如万剑丛林快速向内收缩。

苍青之气被绞的七零八落，燎原之势骤止。

失去了苍青之气的支持后，火势锐减，不复之前的盛况，最后不甘化为一只炎雀，口衔青白二气交织而成的斑驳玉石，玉石最深处，隐有一点火星闪耀，似在淬炼玉石的杂质，也在等待新生。

镜身里隐没的青鸾显身，口中所衔的青芝化作一行小字：

根骨：猿臂引弓惊飞雀，蜂腰旋步断流云，资质丙上。

命骨：离宫有雀，喙啄金枷，翼焚木牢，囿困烛幽一重天。

气脉：庚金化白虎煞剑，甲木作青龙囚笼，幸有离火为媒，可金伐木而生火，木遏火而淬金。

柳恪毅看着照骨相脉镜给出的批语，眼里带着惋惜。

他这弟子生于山野猎户之家，生活贫苦，平素荤腥难见，根骨都能评得丙上，可见其资质。

若是生在富裕人家，从小肉食药膳不断，药浴频频洗身，评得乙上不成问题。

更可惜的是他这弟子的气脉乃是金脉和木脉。

金木相克，对修行有碍，还阻了火势，不然命魂的等阶不会止步于此。

好在命魂属火，可以从中调和。

虽然修炼时仍会存在一部分损耗，但相应的，经过燃木淬金后，他日后修炼出来的气血、元气强度更胜同境者三分。

不过资质这般也好，未来培养起来，可以安心留在寰儿的身边。

秦燃见自己的师傅一脸惋惜，心头不禁有些忐忑：“师傅，我这些批语是不是太糟糕？”

柳恪毅温声开解道：“徒儿莫要气馁，要知这世间芸芸众生，许多人的命魂也只有一阶，甚至无法显化出自己的命魂也大有人在。

且你的根骨尚可，勤修苦练，来日未尝不能一窥玄息境。

再则我辈武人可以身养命，亦能夺取天地灵机，用于改善、重塑根骨命魂，生生万象气脉。

编写出《洞玄灵宝经》的那位先贤便是例证。

勤修不缀方为人间正道，轻言放弃则万事休提。”

秦燃松了一口气。

对他而言，只要能修行就成。

根骨、气脉不行，命魂囿于烛幽一重天，这些其实都不算事。

‘若是我没有预支箭术，得玉符强化了身体，我的根骨资质只怕会更加糟糕。’

玉符有逆天改命之能，便是潜龙在渊，只消入门，便可一飞冲天！

“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柳恪毅见秦燃这么快就摆正了心态，不由暗暗点头。

资质在修炼途中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的心志。

心志为身之主。

若是没有强大的意志，坚毅的道心，纵有再好的天赋，也难以长久。

柳恪毅略作思索，郑重的从取出一卷裹好的老旧兽皮卷：

“徒儿，你困于金木相克，当引离火锻之，为师的家传功法多与金、土有关，不适用于你。

好在早年我在剿灭一部北境的蛮族时，缴获了一份残篇，名为《离火锻金诀》。

它虽是残篇，但立意甚高，若非缺乏玄息境之后的内容，又与为师的气脉不合，不然为师早已转修此法。

它上面的烙印还可使用一次，今天为师便将这部残篇传授予你。”

“此外，你屡立功劳，为师功必赏，过必罚，特赐你战技《庚煞戮命七式》，以庚金为骨，血煞为锋，杀生戮命，出必见血。”

“此战技后四式过于凶戾，需得玄息境方可观看修炼，否则会伤你神魂心志，待你踏入玄息境，为师再把后四式传于你。”

秦燃双膝着地：“徒儿叩谢恩师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