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睚眦必报，达则反攻倒算！

“各位先生搭救之恩，日后必不敢忘。”

多番道谢后，陆行舟跟着沈元瑶下山了。

传令兵的案子还没彻底完结，需要他下山去安排处理后续。

目送陆行舟离开后，卫衡等一众大儒看向王艮。

“心斋兄，你可好些了？”

王艮只是抚抚胡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只可惜你们运气不好，这心学一路，老夫就先先行一步了。”

有大儒好奇地问道，“心学？你们给新学问起名了？”

“正是。”，王艮望着陆行舟远去的方向，感慨地说道。

“研习经学几十年，到今日才发现，学问只做了一半。”

顿了顿，他看向旁边的大儒们。

“只不过今日，老夫找到了另一半！”

说罢，七品仁心境的气息，毫无遮掩地散发开来。

卫衡等人惊讶不已，短短一个下午的交谈。

陆行舟居然让王艮恢复了七品仁心境！

纵然是恢复境界，可这个惊人的速度，仍旧让众大儒心惊。

尤其是对方口中一半的学问，让不少人着急地问道。

“什么另一半？你说的学问做了一半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王艮有了大感悟，对于心学的内容，让他们更加好奇。

“想知道就跟过来吧，但你们要做好修为尽失的打算。”

话音落后，他就向着后面走去。

有两三个大儒迟疑片刻后，跟上了王艮的步伐。

有先例在前，境界就算滑落，后面也能恢复过来。

受点伤而已，比起做学问，探究天理完全不值一提！

“等等我，心斋兄！”

其他没有动弹的大儒，心中其实也蠢蠢欲动了。

心学？这名字听上去就很高深啊。

山下。

陆行舟和沈元瑶骑着马赶路。

赶着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入了城中。

“多谢沈大人相救。”

陆行舟听对方说完了翻案的详情，边赶路边谢道。

“说来惭愧，你的案子是大理寺和刑部给事中起了大作用。”

闻言的沈元瑶有点无奈，她起初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等待案子快尘埃落地的时候，他的父亲才松口，让沈元瑶出面帮忙将案子从刑部拿到了镇灵司。

陆行舟是理解的，非亲非故的能够搭把手已经仁至义尽，况且，他还有事要对方帮忙。

“沈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他将自己在刑部的遭遇，简要说了一通。

果然看见沈元瑶的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怪我，未能将你隐藏好，让对面知道了你和兵部战船贪污案有关。”

她将整件事情归咎于自己，未能将兵部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

沈元瑶猜想兵部郎中吴志宏此举，未尝没有对她杀鸡儆猴的威胁，陷害陆行舟斩首来威胁他不要继续查了。

“沈大人，既然我和兵部的紧急军情丢失没有关系，那兵部应该也要承担责任吧。”

陆行舟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

对方威胁他是一方面，涉及到二叔一家安危，就更让他记仇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是武夫。

报仇，岂能隔夜？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反攻倒算！

此案联合起来陷害他的，一个都跑不了！

“对啊！丢失紧急军情，兵部郎中吴志宏难辞其咎！”

沈元瑶来到镇灵司衙署前，勒了勒马匹惊喜地说道。

这个罪名，之前是栽赃到陆行舟头上的，可现在兵部就作茧自缚了。

“沈大人，如果你认识言官，可以就此事进行弹劾。”

“最重要的，就是倭寇如何得知，兵部有紧急军情传递，并且在一旁等着？”

陆行舟将吴志宏牢中威胁的话，遥遥回敬了回去。

勾结倭寇谍探，肯定会有马脚，抓到这点就抓到了对方的痛处！

打蛇打七寸！

“此事交给我，兵部的人别想逃脱罪责！”

“就算不治他们勾结倭寇，也要治他们一个玩忽职守和渎职的罪名！”

沈元瑶没想到，陆行舟这么快就找到了反击的方法。

“那就劳烦大人了。”

兵部郎中吴志宏，陆行舟暗暗在心中将这个名字划上一横。还有一个刑部的主事，应天府尹的通判！

镇灵司，衙署。

当街杀人案审理开始。

同样是走流程，这边却是完全偏向陆行舟的流程。

“陆行舟，案发时你在哪里？详细情况，一一说来！”

陆行舟站在堂下，拱手回道。

“案发时，卑职和徐慎之徐小旗正在巡街，遇到传令兵马踏民女，于是卑职出手搭救。”

“不曾想，那传令兵起身后主动与我交恶，拔刀挥砍，卑职只能无奈自卫。”

旁边坐着的胥吏，将陆行舟的供词一一记录。

徐慎之也站出来作证，“供词无误，我的确看到是传令兵马踏民女，且对方先动手缠斗！”

供词记录后，当日的民女和百姓们被带了过来。

“啪！”

对待作伪证的一干人等，堂上审问的语气就严肃许多。

“如实招来，你们为何要在应天衙署说谎！”

底下的民女和百姓们纷纷求饶。

“大人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情！”

“只是有人告诉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我们说没看清楚！”

说法各不相同，但大致意思一样，都是怕事不敢担责任。

“啪！”

随后，真实无误的口供，被一一记录。

堂上的审问的人看向陆行舟，轻描淡写地说道。

“虽是见义勇为，其心可嘉，但总归致使传令兵身亡。”

“陆行舟，判你为过失误杀。按照大玄律法，你可以选择赔偿传令兵家属烧埋银五十两，亦或者杖刑三十！”

听到这话，陆行舟选择了后者。

“大人，卑职甘受杖刑！”

“好，来人，带出去行刑！”

并非陆行舟一毛不拔，只是在判案前，徐慎之告诉他。

经查，传令兵是侯元嘉的远房侄子，背后含义不言自明。

陆行舟宁愿挨上三十板子，都不愿意掏一文钱的抚恤银！

“啪！”“啪！”“啪！”

判案、受刑，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走完了流程。

都是自家兄弟，行刑的人更受了沈元瑶嘱咐。

板子打的是一声比一声响亮，但陆行舟受刑后居然还能正常行走。

后衙。

“大人饶命啊！”

被见义勇为救下的民女在地上磕头，恳求陆行舟原谅。

“我不理解，别人都可以说假话，事不关己。”

“而你差点要被马匹踩死，我不救你，就算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陆行舟唯一心中过不去的，就是受害者和站在陷害他的人一起。

“有人，有人警告民女，说，说死的那个是兵部传令兵。”

“如果我说了实情，会被当做阻碍传递军情，会，会被下狱流放。”

民女磕磕绊绊地，说出了当日的实情。

在说出事情被治罪，和作伪证平安无事间，她选择了后者。

“你知不知道，伪证也是有罪的。”

陆行舟冷冷地说道。

“大人饶命啊！”

面对一直磕头求饶的卑微民女，陆行舟忽然失去了继续质问的想法。

“滚吧！”

放受害者离开后，陆行舟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个好人，真的就这么难吗？

“好人，坏人？”

冰冷的现实和炽热的道德观念，在脑海中不断地碰撞。

这样祸及自己的好事，他是不想再做了。

但陆行舟不喜欢报仇隔夜，还有另外两个人逍遥法外！

他收回了思绪，动身前往张榘正府邸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