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言官弹劾,降职问罪!

张府。

“多谢张大人,若不是你出手,在下或许已经被斩首了。”

陆行舟真心地感激道。

正如兵部郎中吴志宏所言,没人搭救的情况下。

他若是还在牢中,此时大概已经被拉到菜市口斩立决了。

“陆校尉言重了,各衙署恪尽职守罢了。”

张榘正拱手回礼。

两人来到书房,一阵寒暄后,进入了正题。

“张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

“陆校尉请说。”

张榘正坐在对面,正襟端坐道。

“刑部主事谭鸿,在刑部牢房审案时毫无律法规矩可言,公然编篡冤假错案。”

陆行舟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只听得张榘正满脸愕然。

“竟敢如此!完全视大玄法度为无物!”

他对杨党的手段有过了解,可没想到竟然嚣张到了这个地步!

陆行舟尚且还是有关系的镇灵司校尉,换做旁人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放心,实情我会告知刑部给事中,让他们好好参刑部主事谭鸿一本!”

张榘正顺水推舟地说道。

“感激不尽!”,陆行舟将刑部主事谭鸿的名字从心中划去。

在沈元瑶和张榘正的发力下,吴志宏、谭鸿绝不可能幸免于难,必然付出惨重的代价!

两人很快说到了事情的起因,兵部战船贪污案。

“张大人,贪污案可有新的线索?”

被问到的张榘正,只是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脸色有点复杂,挥了挥袖子,“张某不知道如何开口,唉。”

陆行舟一看,就知道这案子更深入了,否则对方不会这个模样。

“可是牵扯重大?亦或是链条人太多?”

“都是。”,张榘正神情复杂地说道。

“首先是这几年的战船修建,不是一百条,而是整整三百条!涉及的战船公款高达三百多万两!”

按照裴沅芷的说法,超出预算,然后增大开支。

一来一去就是接近六百万两!

大玄一整年的财政预算,才不过四五千万两白银。

光是战船修建,就涉及近一成的亏空贪污,更不用说其他地方。

“一百艘去云贵给陛下修宫殿运木头了,另外两百艘呢?”

张榘正也是从老师许玠那里了解的详情,他没有立刻说出战船去向,而是反问道。

“陆校尉,你可知何为灵桑?”

陆行舟回忆片刻,摇摇头说道,“不曾听说,请张大人解惑。”

“灵桑出自桑田,但又不同于普通桑苗,其根系能汲取地脉之气,经过炼制后可炼出灵液。”

“后续材料更可炼制出灵丝,作为法袍、符箓的核心材料,是极为畅销的生意。”

张榘正仔细地解释着,“因为气候、土地等原因,灵桑只能限于东南耕种。”

陆行舟听懂了灵桑,但不理解战船和灵桑有什么关系?

“张大人,这二者可有关系?”

“陆校尉莫急,朝廷在东南设立了横跨数省的织造局,衙署设在苏杭。”

张榘正从书桌上,拿过一份折子。

“无论北漠、倭寇、西域佛国等,哪方都愿高价买入交换,每年能从四面八方换来大量宝物材料。”

“那二百条战船并未充作军用,而是调拨给直属司礼监的织造局运送贩卖灵丝。”

陆行舟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为难。

司礼监是个庞大的衙署,不仅涉及皇帝,更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太监。

“少了这三百条战船,东南作战岂不是艰难许多?”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靠着灵桑赚了多少,而是本该用做水面作战的战船,不能被东南大军使用。

“话虽如此,但朝廷也要算总账。”

张榘正和背后的次辅许玠为难纠结的地方,正在于此。

“不能只算地方的小账,还得算整个大玄的总账,贩卖灵丝赚到的宝物和金银数额不小。”

“甚至可以说,如今北面边关、东南作战,军饷抚恤都靠这门生意的利润。”

他没有说的是,朝廷能从土地收到的税越来越少,收到的夏税秋粮越来越少。

戌时三刻,陆行舟从张府走出。

牵扯这么多,兵部战船的事情,哪怕是清流也查不下去了。

哪怕里面有杨党中饱私囊,上下贪污,可背后牵扯着太多人,牵扯着朝堂的大局。

“国事不堪问了。”

陆行舟喃喃自语,跨上马回家。

对大玄朝了解的越多,了解得越深,他就想起堂弟陆云帆的那句话。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杨党把持朝政上下贪墨,大玄朝还剩下多少年气数呢?

“踏踏。”

家中,陆振海一家尚未从“通倭案”中缓过神来。

“哇哇!”

担惊受怕的不止大人,还有年幼的陆青菡。

他害怕大哥再也回不来了,抱着大哥的腿就一阵哭。

婶婶也擦着眼泪,嘴上尽是抱怨牢骚,可掩盖不住对侄子的担心。

“二叔,婶婶,抱歉牵连到你们了。”

陆行舟躬身行大礼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振海只是扶抚侄子的头顶,他从小对陆行舟的教导就是,但行好事。

“二叔,我记得你还有个刑部的老上司。”

陆行舟面色凝重地问道,他想添把火。

……

次日,刑部衙署。

主事卢秉文拱手说道。

“侍郎大人,陆行舟一案办的实在是粗糙,谭鸿实在是太肆意妄为了。”

刑部给事中的弹劾,让刑部侍郎的压力不小,他看向对方问道。

“你的意思呢?”

“兵部那边,听说弹劾的很凶,郎中吴志宏大概要被问罪查处了。”

卢秉文低沉着脸色,拱手劝道。

“侍郎大人,这事情牵扯太多,干脆直接办了谭鸿,到时候追究起来也和我们无关。”

刑部侍郎有点犹豫,毕竟是一位六品的主事,还牵连杨党那边。

“谭鸿这几年办的案子就问题不小,加上他平日里收受贿赂的事情。”

“不能犹豫了,侍郎大人,紧急军情丢失、勾结倭寇,哪一条都担着大干系!”

闻言的刑部侍郎不再犹豫,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去做。

当日,刑部主事谭鸿就被罢官免职。

“诬陷,你这是诬陷!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面对叫喊的谭鸿,刑部主事卢秉文只是淡淡一笑。

“证据确凿,谭大人,不要失了风度。”

对方只是被架着,愤怒地叫喊着。

“该死的,肯定是陆振海给你塞钱了,我早该想到的!”

对此,卢秉文并没有反驳。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借此事清除了一个政敌。

一个和他竞争刑部郎中的有力竞争对手!

蹉跎五年了,也该往上走走了。

与此同时,兵部衙署值班房。

坐在椅子上的吴志宏面如考妣,半句话也不敢说。

“一个小小的校尉?你之前怎么和本官拍胸膛保证的?”

对面的人愤怒地用手指戳着他的头。

“大理寺、刑部给事中、甚至悬镜司都出动了!”

“还想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现在自己脖子上被架刀了!”

前两个尚在他们的考虑内,悬镜司出面就让人细思极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