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来如此
- 春光正好我的1982
- 溪水加塘
- 2358字
- 2025-04-08 13:47:52
“梅子,别叫,不许咬他!”
高马尾少女及时叫住气势汹汹的灰狗。
那条叫“梅子”的狗正爆发到激烈的时候,忽然被叫停,扭头像是要跟身后人确认似的,望了少女两眼,一副“你搞没搞错”的样子。
随后,嗷嗷声才切换成昂乌昂乌的低声警告,情绪转换得都不怎么连贯了。
这边,孙来鹏自然也放松了戒备的姿态,手中柴刀垂了下去。
但他仍是挺意外的。他没太想到,靠在大石头旁的人不是别的谁,而是前天他跟永善还刚聊起过的,宋爱芙!
“你这么早……”
“你带着锄……”
这头与那头,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然后发现对方也在开口说话,于是又都同时打住,等对方先说。
一时间,反而谁都没声了,只剩下隔在两人之间的狗尾巴草,在阳光中晃呀晃。
一会儿遮挡住她的脸,一会儿又让她的脸蛋浮现出来。
“你先说!”孙来鹏笑了笑,冲她道。
宋爱芙撑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小屁股抬起来,站起问道:
“你现在都能带着锄头上山来了?腿是真的好全了吗?”
那双向他投来的杏子眼,带着几分关切。
“好全了,首都的老医生还是厉害!好久没来山上了,今天过来走走。你这么早跑到山上来,割猪草?”
“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后,马尾轻微晃着,像栖在枝头的鸟儿在上下跳动。
“猪草没割多少,倒是捡到不少的这个。昨天不是下雨吗?”
她努努小嘴,示意他看旁边地上。
一只竹筐中横放着几种青草,不多。
倒是另外有一只竹篮,篮子里怕是有大半篮了,绿褐色形如木耳的小东西,明显是孙来鹏前段时间还吃过的地衣菜,又名“地木耳”的那个。
这东西确实越是在雨过天晴的日子里,越容易采到。只是他也没料到,这么早她就采到大半篮子了。
“地衣菜这么好采吗,我咋没见到几片。它们都争着往你篮子里跳的吗?”孙来鹏奇道。
结果换来忍俊不禁的一声扑哧,少女湿润且薄薄的嘴皮子带起几分娇嗔:
“你不也带了篓子么,你让它们往你篓子里跳跳看!”
“这不简单,有你带路,我跟着你捡呗!你反正能找到地衣菜,手缝里漏些给我就成了!”孙来鹏倒是会盘算。
少女却无情地拒绝了他:
“我去不了。”
说话间,眉毛还轻微地皱了一下。
看她又要重新往大石头那儿坐下,孙来鹏意识到什么:
“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啥大事,就是不小心,脚崴了下,休息一下就能下山了。”宋爱芙抿了抿薄唇,目光看向自己的右脚。
孙来鹏这下才明白,她为何靠在大石头这儿坐着,原来是扭到脚了,想缓缓再走。
“崴得重不重?你别大意,我瞅瞅!”
“啊?你会瞅这个?”她本能地把右脚向后藏了藏。
“久病成医,我不仅会瞅,还知道脚伤后要注意些什么。”他言之凿凿道。
“那,你就……随便看一眼?”
说这话时,少女心里竟是一阵动荡。想到要脱掉鞋子,把脚丫光溜溜地伸到他面前,不由难为情地咬了咬下唇。
她穿的鞋子跟男人们没有区别,也是绿色的解放鞋,只不过尺码是最小的而已。
里面是没有穿袜子的。她坐稳在石头上,脱下鞋子后,右脚便横陈在了清亮的阳光下。
鞋子上沾有泥,从鞋子中脱颖而出的脚丫,却是纤尘不染。
盈盈一握,白得有些剔透。让他有一种错觉,以为是从山地间,忽然破土冒出一根最嫩的幼笋来。
所谓玉足,眼前应该算是其中的极致了吧?
那道足弓,优美的曲线比画出来的还流畅。大拇趾相对丰韵饱满,第二趾也有些骄傲,略略出头。
另外三根小趾很谦虚,柔柔弱弱自觉地排成梯队。
趾甲盖没有后世那种花哨的美甲装饰,素面示人,但却片片自带光泽。
少女把唇咬得更紧了,脚绷了绷,做好了随时缩回鞋子里去的准备。
“又不是脚背,你看哪儿,崴的是脚后跟!”她咬牙说着话,声细如蚊,但却掩不住三分恼羞。
孙来鹏的目光看完了脚趾脚背的风光,很听话地转移到了脚后跟来。
脚后跟很是圆润,同样也是极具观赏性的……
哦不,脚后跟有些红,特别是脚踝到后跟部分,暂时倒没见肿起来,但发红的肤色跟整只小脚丫的雪白明显不同。
“我给你按一按看?”孙来鹏已经蹲下在她跟前,此刻抬头征求同意地看她的脸。
“汪呜!”
还没见少女答应,少女的灰狗梅子倒抢先开了口。看它调门重新高了一拍,有些声色俱厉的意味,“汪呜”似乎是代表“不”。
“梅子别叫。”宋爱芙点点头,允许了,“你按下看,轻一点哦!”
“会轻点,不会弄痛你的……”
他果然小心翼翼,左手托在她的脚板底,向上握起,几乎是把她的足心包在掌里了。
然后右手去触碰她扭到的后跟部位。
然而就在此时。明明少女已经做好了准备且也同意了的,脚丫却像触到了电,颤了一下。
一阵细密的小疙瘩,突然就从洁白毛孔中冒了出来,像风中泛起的一阵涟漪,由足背一直漫到小腿。
他轻压她突起来的那块圆圆的脚踝,问她:
“这里边痛不痛?”
她摇头,他便又逐步加大点力度,再问,她依然说不痛。
他又如法炮制地去按她脚后跟那根竖起的骨头,答案依然是不痛。
等他转而按压这两处之间的肌肉时,她立马吸了口气:
“嘶,就这里疼!”
“骨头应当没事,是扭到这里的肌肉了,顶多伤到肌腱!”
他收起目光,重新抬起头时,却抽了抽鼻翼,表情不解:
“哪儿,怎么会这么香?”
“啊?”
少女见他的目光投向了她的腰腿间,忽而就大窘起来,脚往鞋子里一伸,紧张地想要站起。
因为动作太快,而他又正蹲着,结果她的大腿碰在了他的鼻子上。
“当”的一声响,一个东西从她的裤袋里掉了出来,落在碎石地上。
是一只小小的竹筒,也就几根手指并起来那么粗而已。
竹筒滚到孙来鹏的脚边,他打算拾起给他,下意识地握着小竹筒闻了闻。
很多事情都揭开了一直蒙着的薄纱:
“你今天又来山上找野蜂蜜了?”
“哪有……”她垂下眼帘悄悄看他,“想着万一能找到野蜂蜜呢,就用竹筒装起来,盖好带回家去!”
显然,这只小竹筒以前是用来装过蜂蜜的,虽然被她洗了洗,但依然散发出缕缕蜂蜜香。
“瓷碗半碗的野蜂蜜,得用这支小竹筒在山上收集好几趟吧?”
他眼前又浮现起了自家窗台上那只来历不明的碗,深褐色凝如固体的蜜汁中,夹杂着星星朵朵的小野花,还有草尖。
还有,碗底的那个“门”字。
或许,蜜中还有少女指尖被山中荆棘扎破的血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