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中生有制作粉条

话说另外这边,孙来鹏拎着锄头,背着竹篓,独自回到了家。

他这边没想到的是,自己爸妈这会儿没外出,都在家坐着。

他爸用铡刀在切着一批晒干之后的草药,见他回来,看了他一眼,貌似没啥表情,又埋头切药。

他娘在一只食盆中搅拌着糠皮、水葫芦,显然是给鹅配的鹅食,两只傻大鹅在旁边急不可耐,时不时把头伸进食盆来,还会啄到她的手指。

“回来了?”孙母用竹筷敲打开两只鹅头,在愤怒的“鹅鹅”声中抬眼看他,“就挖两只魔芋,费了半上午?腿怕是没事吧?”

“好着呢,”孙来鹏总觉得自己娘像是憋着啥话,于是动作更勤快,麻溜放下背篓,像往外掏宝。

“瞧,又不是只去挖魔芋!看看,多少地衣菜,吃一餐足足有余!”

然而他娘过于冷静地看着他往外不停掏地衣菜,完全不似上次见到大把地衣菜那么大反应。只有两只妹妹扑过来搅动气氛:

“哇!有我们最爱吃的地衣菜,哥哥捡这个花了好多时间吧!”

“有比这个更好吃的,快拿一边洗着吃去吧!”

“哇,葡萄!紫的!”这次是真的嗷嗷大叫了。

孙来鹏用一串野葡萄把两个妹妹哄到一边去了。

“还有呢,”他取出好几只竹筒,送往娘面前,“好久没抓到这么多的竹虫了,怪肥的,够咱们家吃一天了,还吃不完!”

这下孙母倒是惊喜了一下:

“一会用辣椒炒。是挺多的,送两竹筒去你爷爷奶奶那,让他们也打顿牙祭!”

孙来鹏把竹筒都在桌子上放好,准备去拿盆子倒出里面的竹虫,他娘继续开口了:

“你是到现在还没想开吗,为了那个破鞋一样的女人,在她伯叔家差点打起来了?!”

孙来鹏就知道自己娘是不是听到点啥了,刚刚肯定是自己的哪个堂兄跑过来说了那事,但又说得比较含糊。

“就邱明珠,她配?”孙来鹏搞不懂了,自己娘怎么老疑心他还在对邱明珠余情未了。

他只好把事情真正的原由讲了一遍。

当听到是孙来鹏路过那儿,无缘无故被人嘲骂,两口子终于火了。

孙父把铡刀用力一磕:

“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就该全被铡刀铡了的货,换我在那,也得拿柴刀砍人!”

孙母也跟着愤恨地骂了一阵,随后想了想,便开出了她的终极药方:

“儿子,咱别被那帮猫猫狗狗的东西给看扁了!过两天我就去找说媒的九桃,让她去外面村子物色物色,给你找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反正要比她邱明珠还好看!我看她们爱嚼舌根子,嚼去吧!”

孙来鹏没想到母亲一激动就要给自己找媳妇,惊了一下,连声劝道:

“娘,找九桃说媒还是算了吧,你可别真去!找媳妇这事,我还是想自己找,靠谱点!”

这话一出,孙父、孙母的目光全都扫射过来。孙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看上谁了?”

那神色,倒是有点不敢信,他真能这么快将邱明珠从心里抛去。

“我是说打算自己找,没说现在就找!”他赶紧含糊道。

脑子里掠过一道娇俏的身影。

如果加上年少时的记忆,那他跟她的相处其实已经很久了。有她紧跟在他屁股后头的样子,有她坐在他身边入神的样子,还有……她扮成他小新娘子时欢天喜地的情形。

或许自己年少时,如果两人不被现实隔开,其实潜意识里他是顶喜欢她的吧?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短短的两次见面,此刻他一想起她,一股高兴劲便漫上来,收不住?

他不是不愿向父母透露。

而是,自己眼下的境况,可以说还真是要啥没啥。家里的四面墙壁,比脸都干净。

日子、前途统统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其他的无非都是空中楼阁。

就算是从上一段感情中吸取不堪的教训,他现在该排在日程上的最优先项,也必须是放开拳脚、打开事业,搞钱!

趁着上午还有不少时间,他迫不及待,现在就打算制作魔芋粉条。

找来平时磨菜刀的石板,洗得干干净净,放进同样洗净的盆里。

孙来鹏一只扁圆的灰褐色魔芋用水洗了,切成两边。

然后,把刀切过的那处横截面对准磨刀石块,来来回回的磨。眨眼间,就有白色的浆流出来,淌进盆子里。

俩妹妹在一旁看得起劲,争着拿起另块半只,也要过来帮着磨。孙来鹏赶紧抢过来:

“瞧见没?我这都是戴了手套的!这东西有毒,浆沾到手上,明天又红又肿你俩嚎去吧!”

他娘也在一旁喝止:

“那年手肿得跟包子似的,记性呢,去哪了!”

曾经惨痛的记忆似乎被瞬间唤起了,妹妹们扔下魔芋就跑,边跑边使劲甩那细皮嫩肉的小胳膊。

但她们并没有如孙来鹏想象中那样就此罢休,自己从哪儿翻来了半旧的黑色乳胶手套。

总共只翻到一只,两人再次动用猜拳的方式。这次彩玲赢了,笑得有些张狂,戴手套的时候得意到如同一个将军在穿他的盔甲。

手套大、手小,格外拉垮,像稻草人披着件胖子的衣裳。

“宝玲,帮我去灶房把铝锅里的水端过来。”孙来鹏招呼落败的宝玲。

水是一大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的。就是取了些灶里干净的草木灰,放在铝锅中搅和然后让它沉淀。

“好的,哥哥!”宝玲总算找到了参与感,兴高采烈地去端铝锅了。

接过铝锅,他把草木灰水往魔芋浆的盆子里倒,倒了有大半盆,搅动均匀后,便放着不用管了。

只需要静静地放置三四个小时,盆里的液体便会如同变幻魔术般,凝固成为固体。

这些过程,父母和他以前都经历过,不缺经验。那时候是拿魔芋磨出来,当饭饱肚子。

草木灰是碱性,充当了凝固剂,让魔芋浆能够变为固体。同时,草木灰也是去毒剂,能够中和掉魔芋本身的毒性。

其实除了草木灰,石灰也是可以的。但他们家,显然更方便就地取材的是草木灰。

此刻,孙来鹏脱去黑手套,搓着手,对于自己赚钱大业迈出的第一步很是期待,急切全都写在脸上了。

“猴急能顶用?放心吧,我瞅着你前头那些方法都对,四个钟头后肯定能出来的!”

父亲忙着弄他那些切好的药材,眼光瞟过来,话里头有些挤兑,但更多的是高兴与安慰。

孙来鹏时不时就凑近盆子去看两眼。直到吃完中饭,有点要凝固的架势了,但暂时还没彻底成形。

见父亲下午又要外出,孙来鹏笑嘻嘻挨了过去,甚至有几分讨好:

“爸,你成天给人瞧病,家里有消肿的膏药啥的没?”

孙父一听就很紧张,草木皆兵地瞪大了眼:

“怎么搞的?腿没好彻底么,又犯了?赶紧的我看看!”

孙来鹏挡了一把,要不然父亲直接就上手过来捋他裤腿了。

“不是我,是有人扭到脚踝了。不重,就扭到了肌肉而已,有膏药的话能好得快点!”

“谁呀?要不要拿几样草药,给他熬着喝几天?”

“喝药倒不用,没到那程度!”

“怎么还遮遮掩掩的不说是谁了?不会是前头叫你娘说中了,真看上谁了吧?”

孙来鹏不接这茬:“爸你说家里到底有膏药没?”

“膏药是没有,”孙父建议,“我倒是自己泡了坛药酒,用来搽扭肿的地方,只要不严重,还是很管用的!”

“那就药酒也行!”孙来鹏觉得这法子倒也不错,父亲以前也确实用药酒给人处理过轻度的崴伤、扭肿。

家里竹筒很多,孙父找出只竹筒,倒了些药酒进去,递给孙来鹏。

孙来鹏接过竹筒,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直扑鼻子。怎么会有人嗜好喝这个呢?

带上竹筒,他就走进树荫下的小路,往宋爱芙家去了。

估计等他把药送到她手里,再返回家来,家里魔芋块也差不多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