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生如戏

“小叶，贵客尚在用膳，你来的未免太早了些，若是让贵客看到潲水桶……”

杨啸背着手走上前，一脸语重心长。

“杨大哥，我刚当杂役没几天，不懂这些规矩，多谢您提醒，我……我这就回伙房后院。”

少年叶风脸色大变，提着空荡荡的潲水桶，慌忙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杨啸拦住。

“不妥，不妥！”

“如今是午时，若是旧客离开，难免会有新客莅临，你若此刻回伙房，一来一回太过于耽搁。”

“倘若一个衔接不好，让新客看到倒潲水的那一幕，这……”

杨啸欲言又止。

“这……这可如何是好，还请杨大哥教教小弟，教教小弟。”

叶风终究是外城来的寒门少年，没什么见识和阅历，被杨啸这么一唬，顿时整个人都慌了神，急的不行。

“此事，倒也不难。”

杨啸指了指一旁的门房，“小叶，以后你将潲水桶放那，自行去武馆打发时间便是，待到旧客归去，我自会下楼来通知你。”

武馆位于丁字阁楼的顶楼，内有教头演武，偶尔也会有人上台切磋，非常热闹。

“杨大哥，这……这怎么可以！”

叶风慌忙摇头，“门房唯有店小二才能入内，那是您在朱雀楼的歇脚之地，放潲水桶大为不妥，不妥。”

“小叶，我当你是好兄弟，不因你是杂役而轻视于你，为何你如此轻视自己？”

拍了拍叶风的肩膀，杨啸不耐烦说道，“无需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

言罢，杨啸摸出三两碎银，毫不犹豫的塞到了叶风手中，并压低声音，“小叶，大哥我资质根骨差，没法练武，但你不同。”

“你虽出身寒门，资质根骨却不错，大哥看好你，没事你就多去武馆看看、学学。说不定以后，大哥还得靠你罩着！”

“杨大哥！”叶风顿时眼睛泛红，心中感动莫名。

杨啸将话挑明，都说到这份上了，叶风哪怕再愚笨，也不可能再驳杨啸面子。

感激的将潲水桶递给杨啸，叶风走到无人角落之后，忍不住攥紧拳头，“杨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练武，绝不让您失望！”

其实叶风的资质根骨究竟如何，杨啸并不知晓，纯粹是找个理由，将叶风支开而已。

而朱雀楼贵为天下第一楼，每一个雅间都配的有专属的门房，用来给店小二短暂休息，以便随时应门听命。

当杨啸提着潲水桶，走进丁五二七号雅间隔壁的门房之时。

门房内，原本正在玩骰子的两个店小二，顿时皱起眉头。

这二人，负责上菜和伺候贵宾，一般都待在隔壁雅间，平时目高于顶，压根看不起身为门童的杨啸。

不过今日锦衣公子赶走了所有店小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二人自然无聊，只能在门房待着。

对于二人的不屑，杨啸不以为意，随手将潲水桶放角落，主动走上前，笑的极为热情，“张哥，赵哥，要不……我也来一个？”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杨啸很清楚，他要苟在朱雀楼低调发育，和同僚搞好关系，这非常有必要。

至于张龙和赵虎二人，内心中是否看得起自己？

这，重要吗？

“小杨，你会玩骰子？”

张龙和赵虎对视一眼，张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会一点，但不是太懂，还请二位哥哥多多指教。”

杨啸装出一副脑子不太灵光，憨厚老实的样子。

那二人又对视一眼，都不禁眼睛一亮。

“行，小杨，来来来，哥哥我今儿，就好好教你玩大小。”

张龙脸上冰冷消散，顿时一脸热情。

“不就是当我是肥羊，想赚点碎银？真当是我傻？”

杨啸心中冷笑，表面上故作不知，笑呵呵的上前玩骰子。

前世，杨啸本就是玩牌高手。

如今借助寒蝉九闻，杨啸一听就能知道点数，胜负随心所欲，和玩儿一样简单。

在杨啸的刻意连输十几把之后，张龙和赵虎都不禁兴奋起来。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功夫，二人便已和杨啸称兄道弟，聊的火热。

其间，杨啸趁机提出，叶风是他远房亲戚，以后潲水桶暂时存放在此，会注意处理味道之后。

张龙和赵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默允了此事。

毕竟叶风的那两个潲水桶，都是洗干净拿过来，又提前用盖子盖住，其实并没什么味道。

叮铃铃！

一旁墙上挂着的铜铃，忽然清脆响起。

“是贵客相召，让我等雅间，听候差遣！”

“赶紧走！”

张龙和赵虎将骰子一扔，急匆匆走出门房，推门进入一旁的雅间。

杨啸将耳朵贴在墙壁上，耳朵如寒蝉般震动，果然如他预料一样，清晰听到了雅间内的动静。

只可惜，锦衣公子和宋缺已经结束了对话，正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谈论的内容全是场面话。

“若是以后门房没人，我在此地修炼和偷听，倒也挺不错。”

杨啸暗暗想到。

透过刚才和张龙、赵虎的闲聊，叶风已经明白，老刘叔每日巡逻的时间是固定的，不会搞突击检查。

只要那几个特定时间注意点，其他时候，门童和其他店小二，都可以在门房偷懒。

其实老刘叔也知道此事，但这是朱雀楼的潜规则，只要不太过分，老刘叔并不会理睬。

“嗯，终于出来了。”

很快，杨啸耳朵微动，赶紧起身走出门房，静静的站在雅间对面的走廊上等候。

果不其然！

很快，宋缺和锦衣公子并肩走出，一边走一边说笑，二人身后跟着一张死鱼脸的黑袍老者。

“二位公子慢走。”

杨啸一脸热情的屈身行礼，语气恭维。

对此，锦衣公子毫无表示，宋缺却微微皱眉，扫了一眼杨啸的脸，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

对此，杨啸莫名其妙，不明白宋缺为何讨厌他。

难道是因为白仙子赏赐了自己白银？

还是因为宋缺昨日担心隔墙有耳，想杀杨啸以绝后患，被白仙子阻拦？

“难道和王玉郎一样，宋缺之所以讨厌我，是因为我这张脸？”

隐隐明白真相的杨啸，顿时沉默不语。

“喂，小子，以后别再盯着小昭妹妹看了，你这样的人，配不上她！”

一个路过的貌美舞姬，忽然停下脚步，冷着脸瞪了一眼杨啸，傲然离去。

“……”

杨啸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在一楼大厅内，正站着一位极为美丽，气质不俗的美少女。

这是杨啸第一次认真打量小昭。

这不看，不要紧。

这一看，杨啸顿时吞了吞口水，心中泛起了一阵寒气。

此刻，在小昭的头顶上。

赫然出现了一道璀璨耀眼的白芒。

白芒之盛，竟——足足有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