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险降临

柳含烟一番话大家陷入了沉思,是啊,给皇后贺寿,魏王又是皇后的嫡子,自然是得送最合皇后心意的礼物才对。

一个蹲在门槛上嗑着瓜子的人,突然含糊不清地开口:“昨、昨儿西市说书摊,有人传魏王府的马车寅时在永宁巷打转。”他摊开掌心,几粒瓜子壳诡异地排成北斗七星状。

七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人,“金元宝,你想说什么。”

白洛洛看着那人起身,暗暗记下了眼前这位外表略显喜感的人的名字。她看着金元宝看向一旁一直坐在旁边抚琴的人。

那人缓缓开口,“永宁巷住着庆喜班的红角陈容章。”他拨弄琴弦的手忽然重了三分音,裹着药香的银发垂落肩头,“他们上月刚排了全本《长生殿》。”

白洛洛看了一眼此人,眼眸沉静,说话也不紧不慢,人坐在那,似乎透着一股令人看不清的沉寂感。

柳含烟也看了一眼此人,“没想到你谢无咎足不出户,消息也是十分灵通的。”

谢无咎看了一眼柳含烟,“别忘了,我跟金元宝住一个院里。”

白洛洛忍不住笑出声,这人还有点冷幽默在身上的。她这一声倒是招来了诸位别样的目光,白洛洛忽然发觉此时不适合发笑,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拿起请柬假装翻看起来。

她发觉请柬上的纹样似乎是有点眼熟的,好像在穿越前见过。白洛洛仔细研究着这请柬,脑子里开始回忆自己穿越前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个纹样。她闭上眼睛,细细过着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她想起来了,这分明是她陪着叶玥去试戏《女将在上》时,女主的服装纹样。想到《女将在上》,白洛洛心脏猛地抽痛,耳边响起叶玥的声音:“我不管,我不能让我的黑热搜再往上涨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就是不能花钱,但要把这个热搜给我撤了。”

白洛洛摇摇头,努力驱赶走这些不干净的记忆。她深呼吸一下,稳了稳心神,“我们的拿手好戏是哪一出。”

七叔笑着回了一句,“《烂柯山》。这是我们演得最好的曲目,老班主一次次改良,这京中任谁也演不过我们。”

“去。“白洛洛下定了决心,将请柬摔在了石桌上,“不仅要争春选资格,还要让《烂柯山》压过《长生殿》。”

柳含烟猛地站起身,鬓边绢花撞在谢无咎的琴箱上:“班主想用新编的樵夫入梦那段?可我们连像样的樵夫衣冠都没有......”

“谁说樵夫非得是男人?”白洛洛用手指沾了点茶水,直接在石桌上画出改良襦裙样式,“含烟你来演樵妻,九霄哥扮山神,我要让看客们记住......”

白洛洛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一名扎着发髻,行动利落的女子跑了进来,波斯纹样的束腰上沾着新泥:“有人往水井扔了这个。”她摊开掌心,半块发霉的杏仁糕正渗出诡异青斑。

柳含烟用帕子拿起这杏仁糕,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朝云,你是在哪里的水井发现的。”

朝云指了指院外,“我们惯常用来喝水的那口井。”

陆九霄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倒是恶毒得很。”

白洛洛很快反应过来了,虽说她刚来此处不久,尚处于刚刚把人认全的阶段。但经历了这么一出,加上前世在娱乐圈里见到的那些腌臜手段,无外乎是庆喜班一早得了消息,此次“京华梨园春”早就定了要请他们长乐班去。庆喜班担心比不过长乐班,故而先是让陈容章来闹事,想着毁了长乐班的名号。只是不巧,这点手段,白洛洛早就能轻松应对了。继而魏王亲自送了请柬来,庆喜班急了,干脆使了些不干净的手段来。

这杏仁糕看上去只是发霉了而已,但怕是被人下了毒。如今扔进了水井里,这水井的水怕是不能再喝了。

白洛洛双眸一沉,“我们先把发现糕点的井封了吧。这段日子吃水怕是困难,我们轮流去河边打水回来。只是打回来的水不能直接喝,必须烧到沸腾才行。”

柳含烟点点头,很同意白洛洛的做法,“是,我去找人寻个方子,看看这个井是否还能有救。只是我不明白,为何非得把打回来的水煮沸了。院子里的井倒也是能用的。”

陆九霄立刻把话接上,“一些毒物在被煮沸后自然就失效了。至于院子里其他的井,也先别用了,咱得防着啊。不就是去河边取水嘛,也用不着轮流。我亲自带着戏班的伙计去,取水的工具我来保管。他们见在井中下药玩不过,必然会再用其他的方法,这取水的工具还有吃食上一定要注意些。”

“明白,九霄有心了。”七叔点点头,“厨房这块我盯着,你把用水盯紧了就行。”

“七叔放心,我虽当年废了一条腿,可这浑身的本事倒是没丢。”

白洛洛看着七叔和陆九霄的互动,心中有个感觉,这二人似乎是旧相识了,七叔应该很了解陆九霄的过去。她心有疑虑,低头看了一眼陆九霄的腿,看似健全,其实左边的小腿和脚是用木头做的,平时走路上台倒也看不出来。

柳含烟看了一眼二人,“知道二位从前都是御林军里响当当的人物,我们这吃水吃食的事情就劳烦你们了。”

七叔摆摆手,“提这些做什么,我们现在是长乐班的人,说破大天也不是陛下的亲卫,只是个唱戏的罢了。”

白洛洛听见这话,她当年接受的那些教育让她心里那股火蹭地一下就冲了上去,“唱戏的怎么了,我们也是本本分分正正经经的人。这戏做好了,也是有教化万民的好的。”

七叔看着白洛洛说这话,眼中不觉露出一抹慈爱。陆九霄也是一样,仿佛在看自家妹妹一般,

柳含烟挽着白洛洛的手,“是了,谁说这戏不好的,这戏可太好了。这戏曲教了多少人是非善恶的,也不该被人看低。”

“就是就是。”

大家笑做一团,谢无咎的琴声也适时地加快。突然,听得登地一声,琴声突然停了。

一位长得与朝云近乎一样的女子忽然从梁上翻下,双刀在晨光中划出银弧:“谢先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