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给我尿

老司机遗憾的走了。

郑午只能回去拿钱，好在路不远，拿到钱也不想搭摩的了，一路问着去，结果绕了好多路。

到了华强北商业街，果然商业氛围浓厚。

卖收音机的、卖计算器的、卖家电的、卖电子表的……

琳琅满目、人流如织。

热情招待的商家，背着编织袋进货的客商，拉货的大小三轮，天南海北的方言，连空气中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郑午甚至还注意到在路边有遮遮掩掩卖颜色录像带的，老板打量着过路的男人，随机抽取一位幸运儿，偷偷向他们展示劲爆的样品。

郑午因为长得太帅，一看床上就不缺妹子，遗憾落选。

转了一圈，找到几家书店，把什么武林、读者、今古传奇等，装了一袋子。

书很沉，勒得手心生疼，实在提不动了，只能屈从于现实，花三块钱叫了辆摩的拉回院子。

还好不是那老司机，他莫名其妙的居然觉得赚到了。

回楼上把杂志里的投稿地址整理好，分门别类的记在日记本里，以备不时之需。

武林虽然销量很高，但明显跟他题材冲突。

读者同样销量很高，但更适合中短篇，几万字那种中短篇，这种郑午都懒得起笔，除非是刷声望的剧本。

不过剧本还得往后捎捎，写得再好最多也才万把块，不急。

于是他选了《今古传奇》试水。

这本期刊以连载流行通俗小说为特色，中长篇都很多，在行业内有较高的排名和影响力。

最出名的作品属聂云岚的《玉娇龙》。

玉娇龙就是电影《卧虎藏龙》的女主角，2000年，这部电影帮李安捧回来一座奥斯卡奖杯。

风格正好契合郑午的作品，过稿的可能性最大。

杂志一期连载大约要1万5千字，郑午数足稿子，拿出最大的9号牛皮纸信封，规规正正的在收信人地址栏写上湖北武汉……

李得宝得知他去邮局，就告诉他，“路有点远，你骑三轮车去。”

郑午从善如流。

心里有所期待，郑午蹬三轮车特别有劲，一路上闪电带火花，跟投胎似的飚到到邮局，直接投到外面的大邮箱里。

回去劲就泄了，一副老牛拉破车样，晃悠老半天，才骑回院里……

还在心里把各路穿越大神都拜了个遍，希望他们保佑过稿，也希望编辑们有足够的创新意识，千万别让他这几万字白码。

这可是他用钢笔一笔一画写的，忒不容易了。

出厂第一天时间紧，两口子准备工作刚完成，就已经下午三点，整点饭菜随便吃了，把门一锁大车小车一起出摊。

第一次卖宵夜，郑午肯定要去摊上视察一下，看看自己的主意到底赚钱不，否则还得尽早帮人家重新想发财点子。

顺便也出卖一下色相，勾引妹子们来摊上吃宵夜，跟招财猫吉祥物一个德行。

争取有一个好的开头。

骑着三轮、推着小车，咕噜噜的滚到夜市路口，很多同行已经先行赶来，大车小车的已经堵了，又来一辆人高马大的巴士横插一杠子，直接彻底堵死。

三人见缝插针，猪突狗进，依然进度缓慢，只得停下。

一只吃得油光水滑的大黄，迈着小碎步过来，郑午刚觉着有点眼熟，就见它优雅的翘起了后腿。

李得宝从后面探出头来，威胁道，“尿，你给我尿，小心我把你狗鞭切了炖虎鞭吃。”

这种吃法太过炸裂。

吓得大黄连忙夹着尾巴逃跑了。

人车都多，只能慢慢磨。

一路上，人来车往，已经很多小摊贩开张了。

小吃摊占主流，串串摊也不少见，烙煎饼的，卖馒头包子的，摆工艺品套圈的，卖衣服的，卖小饰品的，租小说的，卖盗版磁带的，甚至还有测字算命的。

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再加上吆喝声，喧闹声，烟火气十足，配上一曲胡伟立的‘市集’，应该非常应景。

好不容易磨到昨天晚上踩好的点。

原来就离永盛的前门不远，但摊点在夜市街算靠后的。

好位置早被先来者占了，你不可能上手抢，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夜市惊人的人流量，就算靠后也是大有赚头的。

时间略晚，已经有下班早的工人在选摊坐了。

李得宝见状，刚把推车停好，就开炉烧油炒调料，川味特有的麻辣鲜香立刻爆了出来。广东外来人口四川人最多，川菜馆火锅店都在广东深圳随处可见。

王芳郑午刚摆好桌凳，几个四川老乡闻着味就坐下了。

“有什么吃的？”

她连忙拢拢头发、扯扯围裙，过去招呼，口齿伶俐的报菜名。

菜单是没有的，小小一个宵夜摊而已，不用搞那么正规。

客人很快就点了菜，“尖椒肉丝，回锅肉，干煸四季豆，麻婆豆腐，再来盘花生米，切五块钱的猪耳朵，啤酒先开五瓶。”

Nice。

一开张就是大单，多荤、少素，还开酒，赚头大。

“好嘞！”

李得宝拉长尾音的吆喝一声，立刻甩开膀子开干……

王芳脸都笑开了花，把啤酒拎过来：“老乡，先坐一会儿，菜马上就来。”

不愧是工业区，人流量太大了。

这个时候外来人员普遍的想法，都是进厂拿安稳工资，敢出来做点小生意的，都是胆子特别大的。

本地人来钱手段太多了，根本不屑干宵夜这个行当，太脏太累，所以摊位并不是很多，导致小吃摊供不应求。

整个晚上他们就没空过桌，还不少人站着等。

李得宝就算把锅颠出花来，也来不及，很快负责收钱的王芳就顶着上炉。

虽然手艺不如老公，但对付简单的炒粉炒饭还是绰绰有余，这也是夜市大头，实惠又饱肚，味道还好，点单率最高。

两口子把锅轮得飞起。

郑午也被赶鸭子上架去收钱，忙得脚不沾地。

他知道夜市生意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

亏他多活了几十年，成家立业的也锻炼出来了，心算快，手脚利索，上菜收碗，打包收钱，迎来送往，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还算面面俱到。

没人能在他手下吃饭不付钱！

想吃霸王餐？

有多远给我爬多远！

正得意着，突然想到自己前世好歹是个耍笔杆子的，穿越过来居然成了端盘子的，一时悲从中来。

可还没等他感慨完，就又被一声‘老板算账’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