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改善生活

晨露熹微，淡淡的雾气萦绕街面。

陆远从雾中走出，停在小石桥上。

离开侯家之后，他先是绕道老庙后身，将藏在那里的一百来个铜钱挖走，兜兜转转，天快亮了才走到小石桥。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个月，他终于攒够了去学武的钱，可以见识到这个世界最玄妙最神奇的一面，可心情却意外的平静。

陆远站在石桥上，回忆起前些天砸爆恶徒脑袋的场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想起穿越前的种种往事，想起了沉默寡言的父亲，想起唠唠叨叨的母亲，想起插科打诨的兄弟朋友，还有毕业那天失败的告白。

这些记忆渐渐远去，就像是脚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无声无息向远方流去，直到不见踪影。

乞丐蜷缩在角落里发出喃喃呓语，远处有收尸人推着小车逐街走过，天空中鸥鸟盘旋，寻觅着新鲜的血肉。

这些从前让他提心吊胆的场景，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他反而有种意外的宁静。

这个世界的残酷，他已经见识过冰山一角，习武之后，前路只会更加凶险。

世道如此，你不吃人，人就吃你。

“我不要再受人欺负，我要一步一步向上爬，一直爬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处。”

东方白光乍现，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金光。

陆远走下石桥，背对霞光，向家的方向走去。

推开院门，就看见两个颓废的人影背靠背坐着，全都顶着一双熊猫眼。

“大哥，你去哪了，我们两个到处找你，”陆振整个人萎靡憔悴，声音也哑了。

“关你屁事，少问。”陆远掏出装有一百来个铜钱的布包丢了过去，“你们两个拿着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还有，你去药铺请个假，就说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吕老板会答应的。”

“老子要睡觉，别来烦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钻进土坯房，没一会儿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

顶着下午的烈阳，陆远带着一大一小出了门。

今天街上格外安静，既没有钦天司的踪影，也没见着狗头丧脑的侯胖子。

起初，商贩们都以为是侯曜喝过了头。

可下午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侯家大院进出工人明显是在搬家，而且还张贴告示招募下人，显然是换了主家。

一时间，烂泥向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陆远先是找到一家澡堂子，带着两人痛痛快快洗了个干净，总共花了30个铜钱。

“真他娘的舒坦！”陆远站在澡堂子门口，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

穿越至今月余，这还是他第一次洗澡。

下一个目标是裁缝铺，陆无双吓的连忙拉住他，奶声奶气道：“大哥，我会针线活，家里的衣服缝缝补补还能穿。”

“臭死了，买新的。”陆远捏着鼻子，指着欲言又止的弟弟，没好气道，“还有你，我不管你要说什么，把话咽回去，别扫老子的兴。”

裁缝店里有成衣和定制，甚至还有二手的衣服卖。

这个时代的衣服款式和颜色十分简单，庶民日常衣着无非短直缀衣和长直缀衣，都是通裁制，且两侧有开叉，颜色也无外乎青、灰、黑三种。

陆远选了两套灰色短缀，草鞋当然也换成千层底的布鞋，给两个弟妹和徐鹏各自安排一套新衣。

片刻后，几人换了一身衣服离开裁缝铺，直奔白风酒行。

陆远还是选在上次靠窗的位置，扔下一把散钱，赶走其他赌客。

又点了一只烧鸡，一锅羊蝎子，一盘猪头肉，两个冷盘，还有一壶热酒，花了上百文，带着两人美美的大吃一顿。

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陆远端起酒盅小酌一口，注意力全放在街对面的侯家大院上。

奇怪……一个官差也见着，反倒是有不少干活的工人进进出出，他一时也有些摸不清状况。

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无双将盘子舔的干干净净，这顿饭才算吃完。

陆振却在一旁心惊肉跳，一下午的功夫就花掉二百多个铜钱，这可是大哥一个月的收入。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哥哪来这么多钱？

陆远才懒得考虑弟弟的疑问，又带着两人买了一些笔墨文具，直到傍晚才走进家门。

对此，陆振震惊的好久回不过神来。

要知道，只会吃喝嫖赌的大哥，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现在居然要写书，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陆远盘腿坐在炕头，指挥着弟弟铺开笔纸。

“振弟，你字写的好。”

“我来念，你来写。”

“无双，小孩子不要听，自己出去玩一会儿。”

陆振将信将疑地提起毫笔，落笔写下一行工整端庄的小字：“阿岳的武考成绩并不理想，但是毕竟也考上了……”

等等……

陆振越写越心惊，听着一段段露骨羞耻的词句，脑袋一片混乱。

“大哥，你念的这都是什么啊！”陆振放下笔，抬头叫道。

陆远则继续摇头晃脑背诵着，语气十分不耐烦。

“不关你的事，笔不要停！”

“你那未来的丈人就喜欢看这个。”

丈人……兄弟……

陆振回想起大哥和吕老板称兄道弟的场面，陆振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格外平静。

陆远几次出门打探，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听说钦天司丢了一样不得了的宝贝，一口咬定宝贝在临海坊，非要挨家挨户搜查，在搜到长风铁行时碰了钉子。

现在两伙人正斗的厉害，搜查工作也暂时搁置下来。

不管怎样，两方斗法都让感到肩上的担子轻松不少。

陆远这些天全宅在家里，每天上午将记忆中的精彩片段誊抄下来，傍晚交给弟弟誊抄，抽空还会对练提升一些经验。

不过由于两人实力差距过于悬殊，获得的经验聊胜于无，每天付出成倍的努力，效果也不尽人意。

陆远对此也并不在意，慢慢来便是了。

陆无双也渐渐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还结识了住在附近的同龄孩子，结队出门疯玩傻跑，脸上也终于露出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有的笑容。

第五天傍晚，一条传闻在烂泥巷不胫而走。

侯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