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追敌踪陷绝境,柳暗花明得血莲。

“班主,这已经是第三回了。″老镖师王铁山用布条缠住单臂的伤口,胡须沾着血痂,“血影的人专桃我们过鹰涧峡时下手,再这么下耗下去灬灬″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李鹰旋身展臂,形意拳“瑶子翻身″将透骨钉尽数扫落。十五岁少年腰间的铜铃叮当乱响,那是马帮帮主的信物。他记得七日前在沅江渡口,戴着青铜面具的血影首领如何用一柄蛇形剑刺穿穿马帮成员的咽喉,记得那剑尖滴落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

林间忽起白雾,腥甜气息扑面而来。李鹰瞳孔紧缩,长拳“青龙探爪“劈开迷雾,却见迷雾中飘来青纱灯笼,提灯人一袭素袍,腰间悬着七根银针,正是江湖传言能医死人的“血医圣手″林若仙。

“小班主中的是碧磷蛊,″林若仙指尖银光微闪,李鹰腕间顿时浮现三道黑线,“此毒每逢月圆蚀骨,唯有乌蒙山的血莲芝可解。″他说话时眼尾朱砂痣泛着冷光,像极了戏文里索命的无常。

李鹰扯断半截袖口扎住手腕:“你要什么?″

“血影再找前朝张献忠的沉银图。″林若仙的灯笼映亮崔壁,那里有用朱砂画着副残缺地图,“明日酉时,带着血莲到白帝城鱼腹浦,我告诉你血影总坛方位。“

乌蒙山千仞绝壁如刀削斧劈,李鹰抓着岩缝间枯藤向上攀岩,形意拳中的“熊蹲″让他稳若磐石,但掌心被冰棱割破的伤口正渗出黑血,两个时辰前,他在山脚客栈用“猛虎硬爬山″击退七位蒙面人。其中有个使峨眉刺的,招式竟与三叔临终前在地上画的一模一样。

山风卷着雪粒拍在脸上,李鹰忽然嗅到一缕异香,抬头看去,五丈高处赫然开着朵血莲芝,花瓣层层叠叠犹如凝血,根须深深扎进岩缝里的白骨堆中,他刚要运气,脚下石块突然崩塌。

电光火石间,一截铁链缠住他的腰,李鹰借力腾空,长拳“白鹤亮翅“点在岩壁上,翻身跃上平台。救他的老者白发垂地,手中铁链连着柄青铜古剑,剑身刻着北斗七星。

李鹰的鹿皮靴碾碎冰碴,在绝壁投下细长阴影,七星叟的青铜剑正抵着他后颈,老者浑浊的眼球映着血莲芝诡异的红芒,“血影的追魂香,″他鼻子抽动,“你袖口沾了金线蕨花粉“

少年瞳孔微缩,两个时辰前在山脚茶棚,那个卖炊饼的跛脚老汉送碗时,袖口确实闪过金线暗纹。当时他用“燕子抄水“的身法避开对方拍肩动作,却没想到追魂香混到热汤蒸汽里。

“他们在岩缝涂了赤磷。″李鹰抓起把积雪擦拭剑身,青铜映出头顶盘旋的秃鹫,“酉时三刻有反光,是峨眉刺。″

七星叟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李鹰突然想起老者救他时的滞涩声一那根本不是生锈,是中了唐门的千机毒。血影故意留老者性命,就是要用毒发时的渗叫当路标。

“得罪了,“李鹰并指如风,形意拳中“点钢指“封住老者七处大穴。他撕开对方衣襟,心口梅花疤竟渗出蓝光,与怀中虎符产生共鸣。崖底传出金铁交鸣声,七道黑影正沿着冰瀑攀援而上。

血莲芝现在完全绽放,异香摧得秃鹫俯冲而下。李鹰扯下铜铃铛抛向空中,铃铛里的雄黄粉遇风自燃,惊得猛禽扑向追兵。惨叫声中,他剑挑岩缝青苔,露出刻着二十八宿的青铜板。

“这是七星卫的浑天仪!″老者突然睁眼,毒血顺着铁链滴在仪盘上,“坎位注水,离位点火!“

李鹰踹断冰柱,融水注入坎位凹槽,追兵射来的火箭被离位铜镜反射,点燃他们身上的金线蕨粉,焦糊味弥漫时,李鹰摘取雪莲芝的手突然顿住一花蕊里嵌看半枚蛇形镖,与杀三叔的凶器一模一样。

“林若仙的灯笼!″他猛然醒悟,昨日医圣出现时,青铜面具的血影首领就藏在三丈外的树冠里,所谓交易,根本就是连环计,既要借他寻宝,又要用他血祭!

崖下传来林若仙的清冷嗓音,“班主可听过移花接木?″只见医圣手中银针牵着数十根晶丝,另一端竟连着七星叟的心脉,“一柱香功夫,不跳下绝壁,这位老叟将心脉尽断。″

李鹰突然笑了,他吞下半朵血莲芝,脸上浮现出珠网状血纹:“你难道不知张献忠的沉银图需要七星卫血脉开启?″说着猛拍浑天仪,虎符突然射出血光,将晶丝尽数熔断。

林若仙面具裂开缝隙,朱砂痣变成妖异的紫色。李鹰趁机甩出铜铃,形意拳“金钟罩”震碎冰层。当血影众人随塌落的冰瀑坠崖时,少年背起七星叟跃向对面孤峰,那里有座石亭飞檐上刻着完整的北斗七星。

李鹰把七昌叟扶进石亭,让七星叟座好背对自已,利用形意拳“虎掌“内功为七星叟排毒,约一刻钟,七星叟吐出毒血,身体渐次复原。

李鹰道:“多谢老人救命之恩,小可有一事不知,你可否告知血医圣手林若仙的前世今生。″

七星叟:“实不相瞒,我只是略知一二。″

林若仙生于西域火药王谷,其父林滕鲛为药王谷大护法,因私研《神农毒经》,被谷主废去双目,七岁那年,药王谷遭吐蕃铁骑屠戳,林滕鲛将儿子塞进装腐尸的药箱,箱盖上用血写着:“此子心脉已种七绝蛊,可抵万金。“

吐蕃人发现时,林若仙正蜷缩在紫河车与蜈蚣干之间,他眼尾的朱砂虑其实是蛊虫钻出皮肤留下的血痂,每当月夜便灼如炭火,军医发现此童试遍剧毒而不死,遂将其献给吐蕃国师摩罗耶。

十二岁那年,林若仙在吐蕃边境遭遇马贼,他假意昏迷,袖中藏着淬毒的银针。危急时刻,七个戴斗笠的剑客从天而降,剑阵展开时北斗星星光大盛,为首的正是青年时期的七星叟,他们奉建文帝之命,前往西域寻找传国玉玺。

七星叟发现林若仙怀中的《神农毒经》残页,误以为他是药王谷遗孤,殊不知真正的毒经早被林滕鲛烧毁,那些残页是林若仙用吐蕃密文篡改的假货,少年指着自已喉间刀疤,比划着不能言语一这是林若仙躲避审讯的伪装。

潜伏在七星卫的十年间,林若仙暗中培养血莲芝,他在洱海边救助被毒蛇咬伤的姑娘阿月,用七星卫的“璇肌真气“为其逼毒时,发现对方竟是血影教主的私生女。当血影剑客夜袭村寨,林若仙第一次开口说话:“我能解七星剑阵的死门。“

林若仙并非背判七星卫,他本是血影教主安排的暗桩。二十年前乌蒙山惨案,正是他引七星卫踏入血莲芝毒雾。那些刻在岩壁上的朱砂地图,是用七星卫鲜血混合朱铁矿粉所绘,唯有在雷雨夜才会显现完整脉络。

他常年佩戴青铜面具,并非为了遮掩面容,而是防止体内蛊王嗅到阿月气息一当年为保阿月性命,他将蛊王封入自已颅骨,却导致爱人气息全失。每当他用银针刺入患者眉心,实则是通过蛊王感知对方脑中血影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