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块血莲芝,多方人马争抢。

赤水河的水声在夜色里格外惊心,李鹰贴着马鞍翻了个身,背后伤口火辣辣地疼。王铁山单手拽着缰绳,独臂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还有三十里就到落鹰涧,黑虎帮的探子灬灬″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三支狼牙箭钉在马车辕木上,尾羽犹自震颤。李鹰翻身下马时,形意拳的起手时己经摆开,十五岁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成一道青竹般的剪影。

“铁山叔!“少年低喝。王铁山独臂挥动马鞭,鞭稍在空中挥出三朵银花,将第二轮暗箭尽数击落,老镖师古铜声的脸泛起潮红,那是内伤发作的征兆。

河水突然泛起血色漩涡,十三匹马踏浪而来,当先那人黑袍金纹,脸上虎头刺青在阳光下狰狞可怖,“陈帮主好大本事,半块血莲芝就敢闯乌蒙七十二峰。”黑虎帮主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铁器。

李鹰的拳架顿时收紧,三天前在药王谷,他亲眼看见这个纹着虎头的男人用血煞掌震碎了三尺厚的药碾,此刻这人目光正落在他怀中紫檀木匣上一那里正装着能解百毒的半片血莲芝。

“走巽位!”王铁山暴喝,李鹰本能地斜踏七星步,一柄弯刀贴着他耳旁掠过,削断几缕青丝,独臂镖师的马鞭缠住偷袭者咽喉,腕部发力竟将偷袭者甩出三丈开外。

血雾更浓了,李鹰突然想起赤水河畔传说,每逢月圆之夜,河底冤魂便会化作血色漩涡吞噬活人,他拳风扫过黑虎帮众的肋下,形意拳的钻劲透骨而入,那人顿时瘫软如泥。

“小心地网“王铁山的提醒晚了一步。李鹰脚下突然陷落,十几条浸过桐油的牛皮索从淤泥中弹起,毒蛇般缠住他脚踝。黑虎帮主的狂笑震得水面泛起涟漪:“形意拳?看你这娃儿是否能打出龙形!″

李鹰的后背重重砸在泥上。月光被血色遮蔽,他看见帮主探出袖口的双掌猩红如血,掌风未至,腥气已然扑面。电光火石间,十三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出现一父亲也是这样倒在瘟疫的魔掌下。

“云从龙!”独臂镖师的怒喝撕裂夜空,李鹰直觉腰身一紧,王铁山竟用马鞭将他甩出陷阱,老镖师独臂化拳为掌,迎向那记血煞掌的姿势,赫然是形意拳中最凶险的“龙在于野″。

两掌相击的闷响如同山崩,李鹰在半空中拧腰转身,形意拳的十二形在他脑海飞速

流转:虎形刚猛,燕形轻灵,蛇形刁钻灬灬当他脚尖点在赤水河面时,忽然想起今天在药王谷看到的情形一。

血色朝阳里,半片血莲芝在断崖上摇曳,十二瓣灵芝竟暗合形意拳十二路变化。少年清喝一声,踩着血色漩涡纵身而起,残缺的紫檀木匣中发出淡淡红光。

赤水河的水突然沸腾起来,血色漩涡中浮出森森白骨。李鹰踩着形意拳的趟泥步在浅滩疾行,耳边似乎又响起药王谷老药师的沙哑声音:这河底沉着古滇国十万巫兵,每逄甲子血夜,鬼门关就开在鬼哭滩灬。″

三天前的渡口,驼背老人用船桨搅动赤水河赭红色的波涛:“小帮主,可知为何叫赤水?当年武侯南征,巫王盘瓠在此水祭三千童男童女,血染三百里河道。″老人诨浊的眼神映着水面诡异的波光,“那些娃娃们的怨气凝成血莲芝,根须扎的都是人骨呢。″

此刻,李鹰怀中木匣突然发烫。半片血莲芝在月光下展开瓣叶,竟与河面漩涡纹路惊人相似。黑虎帮主的血煞掌风近在咫尺,少年突然瞥见漩涡中心有青铜鼎的棱角一闪而过一那鼎耳分明刻着与王铁山断臂刺青相同盘蛇纹。

“原来血莲芝是镇物。″李鹰福至心灵,想起马帮密卷中“赤水倒灌,巫鼎现身″的记载,形意拳“鹞子翻身“的瞬间,他故意将木匣子抛向血色漩涡。黑虎帮主果然中计,如饿虎扑食般直扑河中。

赤水河水突然发出婴孩啼哭般的怪响,十二道水柱冲天而起,露出河床龟裂的躺鼎坛,李鹰借着水雾踏浪而行,脚下触到坚硬之物一竟是半截插在青铜鼎的断戟,戟中缠着尚未腐化的蜀绳,依然可见“建兴″年号。

“看鼎身上的铭文!”少年翻身躲过两柄淬毒飞刀。王铁山单臂扣住鼎,脸色骤变:“盘瓠血祭,九阴聚煞灬灬这鼎分明是镇压巫兵怨气的阵眼!″

黑虎帮主忽然发出非人嚎叫。他手中的血莲芝瓣叶疯长,根须如同血管扎入掌心。河底白骨纷纷立起,竟在血雾中组成诡异军阵。李鹰脊背发凉,终于明白药王谷绝壁上:“血莲开,阴兵至!“的谶语是何解。

“打碎青铜鼎!″王铁山将马鞭甩给李鹰,独臂运起十成功力。少年凌空接鞭时,瞥见老镖师脖颈浮现的盘蛇纹竟与鼎身图滕呼应一原来十三年前马帮覆灭之夜,王铁山正是赤水河中了巫毒,才不得不自断右臂。

形意拳劈劲贯入青铜鼎裂痕,李鹰耳旁响起万千冤魂的尖啸,他见鼎内刻着人形图谱一那是人形步法,赫然是形意拳失传的“化龙诀“。

李鹰为突破黑虎帮截杀,冒险引敌深入鬼哭滩,当血煞掌风劈开水面时,月华恰使碑文投影显形。

“铁山叔,看那空中燕形回翅!″李鹰脚踏漩涡边缘的尸胶水壁,身形随碑文投影中的蝌蚪纹路扭曲变幻,竟在不可能处使出形意拳绝学“化龙诀″。黑虎帮主追击时误入磁石阵,手中血刀脱手飞入祭坛,三千童子尖啸震得赤水河水倒退三丈灬灬。